“楼将军,现在开始布置吗?”当着全军将士的面,梅姑对楼雪色毕恭毕敬,语气严肃。
楼雪色点点头:“此处有缓坡,草丛也很密集,最适合布置,就在这里准备吧。陈将军,你与敌方主将是否认识?能不能与他交谈拖延一会儿时间?”
陈楷往对面张望一番,而后回头道:“敌方主将叫唐维恕,无战时有过几次接触,应该不难搭话。楼将军需要末将拖延多久?”
“半个时辰足矣。”楼雪色侧身,朝千机队一招手,“时间不多,随时有紧急情况发生的可能,诸位抓紧。”
眼看千机队带人搬下一堆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四散,陈楷纳闷莫明,却又不敢太多追问,得楼雪色详细吩咐后,带一队人往前迎去与北疆国主将交谈。
北疆国主将唐维恕要比陈楷年轻一些,约莫四十岁,粗眉方脸,虎背熊腰,看上去能把陈楷整个装下。
陈楷与唐维恕交涉半天,就那么几句没什么意义的话反复说来说去,说得陈楷都觉得自己太啰嗦了,好不容易觉着时间差不多,断了话题返回戍边军队列,背上已经潮湿一片。
陈楷一走,北疆国将士们就开始嘲笑,把颖阑国当成畏战而来讲和的懦夫。
之前被吓跑的斥候队也跟在唐维恕附近,一个个脸色苍白、神色慌张,提防地盯着颖阑国戍边军方向。
“唐、唐将军,您看那边,土坡有些不对劲儿……”
斥候长吞吞吐吐指向对面,脸色愈发不好,又回想起附近百姓的传言,以及刺探那晚看到的诡异景象。
唐维恕以手遮阳远望去,仔细观察半天,微微倒吸口气。
两军中间靠近戍边军的旁侧土坡上,许多八卦令旗围绕成太极鱼图形,四角还放着八卦镜,另有不少朱砂、黑墨画的咒符贴满地,像是有人要在此做法事一般。
唐维恕皱了皱眉,回头问斥候长:“你们当真听说,颖阑国请了什么天师来?”
“回将军,确有此事。”斥候长咕噜咽口口水,战战兢兢道,“之前我们在附近村落打探情况,很多颖阑国百姓都说,他们的皇帝请了一位极厉害的天师助阵,不需一兵一卒,只要等坛做法就能召来凶灵厉鬼。那晚我们几个还没走到颖阑国戍边军军营,就见他们那边死气沉沉的,周围满是鬼火和诡异雾气,一点儿都不正常!”
“是啊,将军,我们都是亲眼所见,绝对没有半句虚假!”
这几天一直被嘲笑胆小如鼠、杯弓蛇影的斥候队纷纷开口证实,一时间唐维恕也无法判断,只好挥挥手令众人先安静下来。
“是真天师还是假妖道,待他们亮出把式就可见分晓。来人,把驽拿来!”
唐维恕差使士兵推来弩车,往前推行约有五十步,能看见数百年军前阵时,亲自扣动机括射出劲弩。
这种驽最大射程不到一里,但精度很高,唐维恕又是个射箭好手。
那弩箭一发出去直奔戍边军前阵中央一位士兵,按照唐维恕预计,这一下必定是强弩之末,即便伤到那士兵也不会太重,权当开展讯号。
然而让唐维恕和北疆国将士没想到的是,那支弩箭在即将到达戍边军面前时,突然凌空改变方向,垂直掉落地面。
北疆国军队中,传来一阵唏嘘之声。
挑衅行为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无视的,在将士们还惊讶于弩箭的诡异结果时,斥候队几人突然指着前方惊慌大喊,面色青白。
“妖怪!有妖怪!”
唐维恕大惊失色朝手指方向望去,只见空中一团巨大的混沌雾气,似梦似幻,雾气中还有几条画满符咒的布幔随风舞动;随这异象出现的,还有一种奇怪声响,沉闷模糊,像是来自地底的凄厉鬼哭。
这般诡异景象谁都没有见过,听着沉闷响声越来越大,北疆国将士都有种胸口沉闷、双而嗡鸣的痛苦感觉,之前对怪力乱神之事完全不信的人,也开始有些慌张害怕。
“将、将军,这是些什么鬼东西?他们真能请来恶鬼啊!”
有士兵被吓得六神无主,带着哭腔喊道。
唐维恕也被吓了一跳,心里怎么也摸不着底,虚虚吼了一声,下意识提着马缰倒退几步。
人对未知的东西,总会有畏惧之感,唐维恕也不例外。
用力咽口口水,唐维恕喉头咕噜一下,故作镇定道:“敌方必是用了什么阴毒手段,你们看,他们只派出极少数士兵,想来必然有陷阱等待我们踏入。此次出战,我军主要是为表明态度,尽可能震慑敌人,不必耗损兵力抵死相拼。既然——”
唐维恕本想找个借口风风光光撤兵,还不等他说完话,脚下大地猛然一震,巨大轰响从地下传来。
神经紧绷到一定程度的将士们根本禁不住这么突然一吓,也不顾什么军令不军令的,纷纷掉头拔腿就跑,眨眼间后退到百步之外。
阵前溃逃已成定局,唐维恕不甘心地回头最后看上一眼,咬咬牙,调转马头大喊一声:“撤!”
在北疆国士兵轰隆隆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