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修缮的曳凤宫内,一场笙歌艳舞正在上演,满室馨香温黁。
芷清公主难得好兴致,半倚软榻,凤眸高挑,纤细白皙的手指撑着粉腮,目光一直流连在殿中央忘情抚琴的男人身上。
一曲罢,余音绕梁,意犹未尽。
“好久没听到这么动听的琴声了。”芷清公主坐起,长舒口气,眉眼妖娆,“都说南姑苏北昙音,若能得享二者琴艺,天下再无其他琴师可以入眼。如今一试,果然如此,即便是本公主也无法分出孰高孰低。姑苏公子,你这一曲,可真让本公主怦然心动了。”
姑苏长止抱琴起身,优雅鞠躬。
“在下自幼掌琴,靠的是勤加练习,远不如昙音前辈那般天赋异禀。只可惜在下与昙音前辈曲风不合,否则能共奏一曲的话,此生纵死无憾。”
“这么俊朗又技艺高超的琴师若是死了,岂不是大大可惜?”
芷清公主走下软榻,一步一摇,纤腰如蛇,媚骨仿若天生。
走到姑苏长止面前时,芷清公主停下****双足,纤纤玉指沿着姑苏长止脸颊明朗轮廓轻柔划过,带着几分惊艳赞叹:“之前怎么也没想到,姑苏公子竟是如此标致的人物,拿那几个帝都里拈花惹草的世家子弟与你比,实在是有辱姑苏公子高洁。”
姑苏长止得体浅笑,没有丝毫失礼。
“公主最是爱惜人才,对音律歌舞也有精妙鉴赏,能有机会为公主抚琴,姑苏公子真是天大的福气。”
旁侧,柳寻香如往常一般,孜孜不倦奉承献媚。
作为一国公主,芷清公主又摸又蹭的,显然有失身份,以前吓坏过不少琴师。
姑苏长止却是个例外,即便芷清公主不停用魅惑销魂的目光撩拨,他依旧从容不迫,既不躲也不尴尬,令得芷清公主对他好感倍增。
就算这种时候,柳寻香也不忘偶尔显示自己的存在。
“听闻钦东国皇子燕过也是琴艺中的高手,但因其身份高贵,想要闻其抚琴机会难得,不知与我颖阑国南北两位大家相比是个什么水平。”
“钦东国?那弹丸之地吗?”芷清公主嗤笑,满眼不屑,“几十年前还是我颖阑臣国,哪年不得千里迢迢往宫里送金银布帛和宫女朝贡讨好?穷山恶水出刁民,那种小国能有什么音律大家?竟拿钦东皇子与昙音和姑苏公子相比,你也真是糊涂到家了!”
柳寻香躬身:“微臣糊涂。不过时常有关于钦东皇子燕过的消息传出,说他其实是私生子,生母为名动中州的‘玉指琴仙’,若真是如此,想来他也有天赋异禀的可能。”
芷清公主倒吸口气,身侧姑苏长止一声轻叹:“玉指琴仙吗?那倒是个极响亮的传说。”
“若是玉指琴仙慕青衿的后人,那就另当别论了。”见姑苏长止也有惊叹之意,芷清公主立刻转了口风,一声娇笑,“管他什么皇子太子的,钦东国那种小地方,要什么他们不得跪拜着送来?即便是皇子身份贵重人家不肯,发个兵吓唬吓唬也就解决了,再不行,那就干脆灭了钦东国,把人直接抢过来。”
这话要是放在前朝说,那绝对是搞垮两国关系的大事件,可在曳凤宫中,不过是无数狂妄念头中最平凡普通的一个。
姑苏长止低眉顺眼一味浅笑,对芷清公主荒唐言论不予评价,却把目光悄悄落定在柳寻香身上。
身为闻名遐迩的柳书名家,柳寻香奉御召入六艺阁,官拜四品文臣,已是文人雅士中极其难得的高位。
如此荣耀加身,却还整日泡在曳凤宫与一位几近疯狂的公主厮混,他图个什么目的?
世间谜团无数,不是每一个都有答案,一如此时戮亲王薛南城所陷困境。
云苏不在时,君墨离变成了风水居内最不情不愿的守卫,除了品尝楼雪色厨艺那半个时辰,差不多他一整天都是木着脸装顽石。
仅有的诧异表情,出现在薛南城推开风水居店门时。
“茗娅失踪了。”开口第一句话,薛南城说得艰辛痛苦,嗓音低沉沙哑。
楼雪色大吃一惊,急问之下得知,在薛南城暗示薛茗娅想让她与楼雪色单独交谈后第二天,薛茗娅便从戮亲王府无声消失。
但凡能想到的地方,薛南城都亲自找了个遍,一天下来没有任何结果,迫不得已只能来找楼雪色。
“如今她能自己行走,真想藏起来的话,去哪里都有可能。”楼雪色也一样着急,在前堂来回踱步。
薛南城心急如焚,早没了平素沉稳冷漠:“你会那么多神通,没办法找到她吗?”
“我若能用法术找到她,你会比现在还痛苦。”楼雪色含糊其辞,沉眉想了想,忽然转向君墨离,“我记得纪尘说过,你在追查烟花庐爆炸案时,曾经从凤落府借来两只嗅觉相当好的猎犬,能不能帮忙再借来一次?”
君墨离一直在桌边把玩折扇,听楼雪叫他才微微抬头,看了看薛南城,又看了看楼雪色。
“戮亲王需要帮助,我自然要出分力。”
话外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