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莱德没有食言,他最终道出了自己的故事。
从幼年的往事到大学的时光,从参加防务部招募到大战赫尔德诺食人妖,包括从安娜那里得知的关于晨星社的消息,怪异的梦境、神秘的戒指……中间还穿插着几名战友的轶事,后来宇宙飞船中的奇遇把两人都逗乐了。除了那个说不明道不清的“白日梦”外,地球人几乎毫无保留。
他发现讲出这些并不会让自己痛苦,反而会觉得很舒服、很轻松。
“喂,我说的这些事,你记得一定要保密。”他当时再三提醒。
“放心,普莱德,我会守口如瓶。”隆卡贝尔点头回答他,然后朝云雾远望过去,轻声叹道,“普莱德,你故事里的那个女孩子,我能理解她的感受。”
普莱德知道少年指的是安娜·米菲尔。确实两人的诞生都不被祝福,也同样经历了流浪的日子,并且天赋异禀。最重要的是,在地球人看来,他们都有着一颗纯粹的心。
“你会很想念她吗?”隆卡贝尔问。
“当然会,虽然我们只认识了几十个小时。”普莱德毫不犹豫,“等你再大一些就会明白,其实几分钟就够你喜欢一个人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离开的终归已经离开了,活下来的还是要朝前看。”
“……我明白了。”少年若有所思,然后接着问,“普莱德,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就是……”普莱德仰望连绵的青山,眼前浮现安娜温暖的笑容,“就是当想起那个人的时候,你的心会疼。”
“那喜欢岂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隆卡贝尔皱了皱眉。
“有时候活着也很痛苦啊,但痛苦也是生活本身。”普莱德轻笑了一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是个很单纯的人,跟她一样。”
“我知道,索尔老板跟我说过,单纯不是个好事情。”隆卡贝尔摇了摇头,“这个世界很危险、很无情,并不适合单纯的人活着,所以那个女孩子最后才不愿意留下来。”
“索尔说的没错。银河就是一片沙漠,文明的结果就是吞噬和被吞噬。”普莱德不可置否,“所以我们才要找到一个更好的世界,找到公平和友善,找到硬币站起来的情形。”
“如果找不到呢?”隆卡贝尔撑着下巴苦笑。
“那……就去创造一个。”普莱德眯着眼睛,望向愈加明晰的天际线。
在此又逗留了许久,直到仙境暂时被浓云遮蔽,两人才决定回头穿过修道院,并从来时的小山路下坡离开。
后来坐公交原路返回的时候,隆卡贝尔直接在车厢里睡着了——这小子实在是太困了。十几分钟后到了鹦鹉街后,普莱德不愿将少年吵醒,就索性将少年背了起来。
帝国人的寿命要长些,并且骨骼发育更慢。所以类比成地球人的话,隆卡贝尔看起来也不过十四岁上下的样子,当然身体也十分轻巧。
慢悠悠踱回到酒馆后,在几名酒保诧异的目光中,普莱德把少年横抱到地下室的宿舍,并轻轻放进了被窝里。少年翻了个身后蜷了起来,幸福地砸吧嘴。
普莱德悄悄将被子拉高了些,这个动作让自己想起童年时的母亲。他看着隆卡贝尔上扬的嘴角,心想这家伙一定做了个不错的梦,竟然有些嫉妒。
他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到晨起的点了。
于是他赶忙上楼去后厨倒了杯冰水,折返后放在了自己床边,并迅速躺到了自己铺上,也顾不上脱掉靴子,直接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现在抓紧时间小憩一会儿,才不至于一天都没精打采。
普莱德祈祷今日无梦,他塞着耳机,手机的音量则被调到最轻,并重复循环一首老歌的钢琴伴奏,现在也只有这首伴奏能让他很快睡下。
歌名叫《穿越每条河流》。
——
五个小时后,普莱德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打了个污浊的哈欠。
在盥洗室简单洗漱后,他搓着冰凉的戒指,庆幸没人提前叫醒自己。而昨晚他从梦中惊醒后,就直接把手指往冰水里一塞,竟然马上又沉沉睡了过去。
当好情绪遇上睡意正浓,噩梦也拿自己没办法。
他现在站在兄弟会指挥中心里,看到隆卡贝尔已经坐在大屏幕前,手捧着热气腾腾的咖啡拿铁,冲自己微微一笑。少年看起来心情不错,黑眼圈也薄了一些,看来自己的故事果真起到了效果。
“哟,‘打火机’终于起床了?”杰弗瑞率先打了个招呼。
“能不能先说明一下,为什么叫我‘打火机’?”普莱德记得在“红珊瑚康复中心”里躺着的时候,庞贝他们也曾经这么称呼过自己。
“还记得你把金发小伙打崩的那一拳吗?当时他的牙齿跟打火机一起飞上了天,那个画面碰巧被抓了个特写。”杰弗瑞打开了站点上的视频,“因为我们没公开你的情报,所以网络上大家都叫你‘打火机’。”
普莱德抬头看着视频里的画面,发现视频竟然还配了背景音乐,并且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