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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某种原因,自己通过一种“白日梦式”的方式分享了安娜·米菲亚的大部分记忆。安娜所见到的,他既见到;安娜所听闻的,他既听闻;安娜所感知的一切,他都感同身受。
理所当然地,他也继承了安娜一身的武技。
所以普莱德根本不担心自己没有穿梭机的驾驶经验——安娜在7岁时就能使用实验室里的舰艇模拟设备,锁定并摧毁敌方目标了。而武装艇的驾驶操作的复杂程度是运输机不能比拟的。鉴于安娜的母亲曾是波恩员工,这一点都不奇怪。
“柯伦特一定会在我的诊断书里写上‘人格分裂’四个字,并建议‘少看些好莱坞电影’。”想到这里,普莱德满脸愁容。此前他花了近一个小时梳理思路,努力将两个重叠的记忆剥离开来。好在自己的记忆明显占主导地位,这一过程进行得并不痛苦。
事实上安娜·米菲亚并不是真的叫这个名字。安娜丽塔·墨菲隆萨才是帝国女人的真名。她从十岁起就为了逃避某个社团的追杀,开始了十几年隐姓埋名、颠沛流离的生活。
普莱德却还是更喜欢“安娜”这个先入为主的称呼。
安娜所避之不及的社团叫做“晨星社”。根据普莱德脑中的“印象”,“晨星社”是一个以帝国商界精英为核心成员的秘密组织,他们的神秘领导扛着极端种族主义大旗,在忠实追随者的簇拥中对帝国政坛影响深远。
最令普莱德感到难以接受的是,安娜的父亲以及她同父异母的兄长和姐妹,都曾经或仍旧是晨星社的成员。而关于这个社团的其它细节,他从“记忆”里却不能获得更多的细节了。
另外,除了自己的亲人,安娜的生命里还有过两个恩人。
第一个是无字墓碑下的男友约翰尼·亨特,一个地球人,曾给予濒死的安娜一个简陋但温暖的家。为了赚取巨额的佣金来维持生计,他在三年前被防务部招募为雇佣兵,参加了一次失败的军事活动,并且逃出了食人妖洞穴,这与普莱德的经历惊人地相似。
不同的是,他没能敌过饥饿和寒冷,筋疲力竭后死在了山道里,并留下了一本重要的笔记。安娜就是循着笔记中的内容,了解到了一些关于食人妖的真相以及对防务部阴谋的猜测,并亲自前往验证。
明知道会有生命危险,为什么安娜还要执意参加这次军事行动呢?
安娜“告诉”普莱德的答案是:她想亲自验证事实并竭力“拯救”无辜的服刑者。
真是个没药救的超级大傻瓜。普莱德只能苦笑。
此前安娜通过犯罪将自己暴露在警务部的监控网络中,从而躲避更险恶的追杀行为。不过那时的她根本不会把“晨星社”和防务部联系到一起,直到男友约翰尼死亡后,那本笔记里的内容让她恍然大悟:“晨星社”早就渗透了帝国防务部。
防务部通过了一项不知道何时启动的计划,目的是为幕后利益集团铲除潜在的威胁。
这项计划最精妙的环节是看似随机、实则具备针对性和伪装性的雇佣兵招募计划。如果事实真如安娜所了解的那样,军事行动中确实存在“陪葬品”的话,防务部用来逃避责任的手段已经不能用“卑劣”来形容了。
计划被称作“乳酪”。
财富、自由和未来,对这个星球上的服刑者来说,确实是最诱人的乳酪。只不过对于被诱惑的这一边来说,大家都被当作贪吃不怕死的瘦老鼠了。
想到这里,普莱德有些胸闷。
不出意外的是,作为“晨星社”的眼中钉,安娜在一个月前果真收到了来自防务部的招募信。于是她将计就计,决定铤而走险。之后的故事就能连上了。
普莱德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出了一个气味不太好的饱嗝。他用对着太阳穴一阵猛揉,光是从一团浆糊的脑子里梳理出这些信息,就已经让他头痛不已。
而关于安娜的第二个恩人武器大师风切,他同时拥有另一个身份和名字——数学家夏洛特·冯·霍普金斯,普莱德惊讶地发现安娜对这个老人了解得并不多。
故事的开端只是她在逃亡路线上的一个偶遇,来自东方的神秘老者解救了安娜。他察觉到了帝国女孩的潜力和非凡意志,并竭力开导、教诲,几乎视如己出。
普莱德对这个老人有股特殊的亲切感,不仅因为此前白日梦般的临场体验,还因为自己有四分之一的东方血统。
不过普莱德搜肠刮肚后并没有回忆起有关数学家夏洛特·冯·霍普金斯在学术界内的印象,这让他的心里对老人的身份打了个问号。
但此时他心里的问号实在太多了——古怪的梦境、串线的记忆、神秘的晨星社、深不可测的帝国防务部和元老院。
还有安娜口中的那个绝对不简单的尼古拉斯·摩尔教授——自己十年未见的父亲。
他借着摇摆的火光观察左手上的婚戒,心里知道一切的开端都始于此。这枚戒指的出现要追溯到两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情,而那件事情最直接的两个结果就是自己几乎丢了性命,起死回生后又被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