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杯酒下肚,柳伶轻问:“天王,今日,你们可是在天河寻人。”
天王大口饮酒道:“不瞒先生,正是如此,有一人间之物,入我天庭,我奉玉帝命令,捉他归案。”
柳伶奇道:“天王,这天庭出路只有贲幽两门,你们何不在两门处守株待兔,何必在这天河捞摸?”
天王道:“两门处也有人把守,只是这件事干系重大,我们要全面搜捕。”
柳伶给天王斟上一杯酒,“有什么干系啊?”
天王道:“先生莫要打听,这干系到你人间安危。我们喝酒也就是了。”
“唔”柳伶沉吟。天王一边喝酒,一边嘀咕道:“进入天庭,须经过生死之门,人间凡物,一般无法越过,不知这凡物,如何越过这生死之门。”
柳伶笑道:“好笑,生死之门,我视之若无物。你们何以说难呢?”
天王道:“不然,这生死之门,全在于悟,看似容易,实则难矣。先生上得天庭几次,可知这两门情形?”
柳伶哈哈狂笑,道:“我几经生死,这两门岂在话下。”
天王好奇,“哦,如此说来,这生死两门对先生来讲,是轻而易举,你到说来听听。”
柳伶仰面吐下一杯酒,道:“这死门皆在人间苦寒之地,或山之脚,或水之底,求仙者几经生死,得仙家点拨,入得死门。可是进入死门,首先看到是一面影壁墙,上书道:请回头,请回头,世间哪有登天路,人人都说神仙好,不过庙里泥木头。请回头、请回头,此处并非登天路,人生罪责多,此处乃还处,一命赎罪孽,就是得道矣。过了影壁墙,举目之间,惨不忍睹,和地狱魔窟没有任何分别,死门内有各种刑场,火烧、油炸、铁锯,形形色色不胜枚举。有刽子手定刑,根据你所犯罪孽,上不同的刑场受死,杀妻的遭炮烙,弑夫的遭挖心,不孝的火烧,****的锯身,和地狱没有两样。不同的是,地狱是小鬼按着施刑,升天的是自愿受刑,不但要自愿,还要刽子手同意,刽子手不同意,你磕头求刑都不得,怪哉。只能退出死门。”
天王摸摸颌下须髯,道:“那先生遭的是那种刑呢?”
柳伶大笑:“哈哈,我为酒而生,向无什么罪恶,遭的是喝酒,醉死。”
天王道:“先生无七情六欲,只好酒道,难怪登天容易啊。其他人要下刀山火海,自然是不容易。”
柳伶道:“说来也是,我这个人除了酒,其他事多不理他。”
天王又道:“那生门呢?”
柳伶道:“在死门死后,一缕魂魄便四处游荡,不知几时几年或得仙家点拨到生门,这生门内又有书言道:请回头、请回头,何处有天堂,莫信他人言;此乃还阳阁,有求必应楼,一回头,****美妾有,乖儿爱女稠,良田多千顷,金银无尽头。入得门里去,万劫不得还。绕过影壁,乃一番幻境之地,有官宦之家,妻妾任选,奴婢成群,有大富之门,金玉珠宝,数不胜数,比之天堂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若回头,即是你所有。”
李靖道:“极是,这天庭乃修炼之地,非享乐之所。凡人不知矣,柳先生,他人不知天庭如何,你来往多次,自该知道。其实,求仙何难,心存善善,立地成仙,那用如此麻烦,受苦受累。”
柳伶不语,为天王斟上酒,自己也斟了一杯,一饮而尽,道:“这天庭之内,确无乐趣可言,想我人类,上得天庭,也是为诸仙侍奉,虽得长生,也是孤独寂寞,不若人间多已。但我我柳伶却和旁人不同,这天下奇工,三百六十行,最巧者,还是天庭,我几度上得天庭,不为成仙,皆是为了品尝仙家妙品。待品尝多日,难免又怀念人间极品,所以上上下下,不亦乐乎。偏偏我的酒又深得王母偏爱,于是我又比别人幸运,可在人间天上自由往来。”
天王叹息道:“原来如此。来,喝酒。”两人推杯换盏,又是几杯酒下肚,喝着喝着,李靖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差事,忙道:“老弟,公事在身,不能多陪了,多谢你的好酒,日后定有好处与你。”
柳伶道:“天王,还是寻人吧?不瞒您说,我这里有一寻人之法,立时便可知道人在何处。”
李靖惊喜,“不知老弟还有这等手段,怎不早说呢?快快,让我看来。”
柳伶伸手往怀中摸去,口中言道:“天王,我人间做事,多爱走后门,难道你这天庭真的只有贲幽两个出口吗?”
天王已然醉意朦胧,道:“不瞒老弟,凡夫俗子,只有这两道出路,不过我龙族圣仙,聚则成型,散则成气,不受各门限制,还有另外一道出路,俗称无间道,这无间之道,各仙各有出入之法,不一而足,他人自无法使用。凡人不通过贲幽两门,只能在浑浑噩噩中****,不得回到人间。”
柳伶道:“原来如此,这天庭出入之门,原是为凡人设立的。”说话间,柳伶从怀中摸出一个玉杯,放在地上,然后斟满了酒,口中念念有词,须臾指着酒杯道:“天王你看,你要寻的可是杯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