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产下幼弟,更是对他不管不顾。只要他能做完家务事,便任其在外自生自灭。对于这样的家庭,这等的父母,少年心中并不留恋。虽眼见屠灵儿也绝非会善待他之人,但总比留在狗窝般的家中,整日挨打受骂,饥饱无常来的好些。
听到屠灵儿开口使他牵马,少年便迈开脚上前几步,顺手抄起马缰。
马儿见有生人来牵自己,立刻烦躁起来,四蹄在青石板上跺的哒哒直响。
“你这小驹子,莫要多事。以后就由他侍候你的衣食起居。没事时,你还可和他戏耍,这不好吗?”屠灵儿笑呵呵说道。
少年听她将自己与畜生相提并论,言语中自己甚至还不比这马驹命贵,心中自然愤愤。他嘴上没说什么,手上却使力又狠狠拉了下马缰。
屠灵儿看在眼里,立刻斥道:“喂!我说你轻一点!这可是波斯名驹,唤作踏雪无痕。你要是得罪了它,看我不打你。”
少年的手不得不松了松,然后才开口问道:“我们要去哪?”
“真是没有规矩!以后要称呼我大小姐才像样。本大小姐自然是要去扬州瘦西湖。‘三月十,十年约。瘦西湖,生死决。’难道你没听说过?”屠灵儿趾高气昂的答道。
少年摇摇头,完全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而汪得之闻此却向师父屠万躬身问道:“听小师妹这样说起,徒儿倒想起一事。上月黄衣观清虚真人派人送来书信一封,要咱们去扬州的路上顺便打听当年小儿下落。”
屠万点点头,回答道:“并非什么大事也不必刻意去做,路上留心就是了。”说罢,纵马重归队中。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齐老三听他们说起什么‘十年约’,‘瘦西湖’,‘老道人’时,脑中突然也想起一事来。当年那道人把少年交于他手,顺带给了银两后,还嘱托了一事。说是十年后要他带着这少年去趟扬州瘦西湖,日子好像就是三月初十,而且承诺到时必当还有重酬。
齐老三想到这,不禁懊悔起来:我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如果我把这小子带过去,那牛鼻子肯定给的比这十两要多。不行,亏本的买卖老子不能干。但东来山庄的银钱已经收了,对方又不是好惹的善茬,就这么反口后悔恐怕不妥。
他脑子飞快转了几转,心中已有了主意,突然张开阔口嚎哭起来。
屠灵儿被他哭的一愣,清脆问道:“你这老汉哭个什么?”
“我好歹养了他十年,眼下就要分别,心中自然难过。”齐老三越哭越伤心。
“他日后在我东来山庄吃喝不愁,你难过个屁!”汪得之见此轻蔑道。
“他攀上高枝,以后亦可过富贵日子,我本应高兴才是。但我们父子情深,这眼泪还是不自主淌了下来。”齐老三凄凄咽咽道。
“要哭回家哭去,不要再在这里挡路。小心我真抽你。”汪得之恨恨说着,手中马鞭再次扬起。
齐老三缩缩脖颈,又假意用衣袖抹了把眼泪,接着道:“小人有个不情之请,就是想跟随众位官人同去扬州。我与我儿今生再难相见,也算送他一程。”
屠灵儿一心想要跟少年说笑玩耍,不想再让齐老三打搅,翘着小口道:“愿意跟你就跟,反正我们这么多人也不缺你一口饭食。”
汪得之见小师妹如此说了,也就没再驱赶。
齐老三咧嘴一笑,屁颠颠挪步上来,心想:如见到当年那牛鼻子道人,就开口向他索要酬银。反正他也不知我已把孩子卖给了东来山庄。到时,只要孩子立在我身旁就容不得他多想起疑。一货卖两家,当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
少年见父亲突然怜惜起自己来,心中自然不信他是真情流露,只不知他在搞什么把戏。此时,也来不及多想,就听屠灵儿问道:“你这小孩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