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之后,天已蒙蒙亮。陆言之发现哥哥正端坐在堂前,盛怒揖之。
“哥……”
“干什么去了?”陆绪声音低沉,压抑着怒火。
“……我能应付,就没告诉你……”陆言之平生第一次如此怯弱。
“那现在能告诉我了吗?”陆绪打小就对弟弟疼爱有加,这也算是头一回教训弟弟。
“想必哥哥已经招安武哥了。”陆言之见哥哥给了些好脸色,半开玩笑道。
“你以为就你有好人缘?”陆绪自认没有当严兄的可能,无奈地笑道。
“这个武哥……也太让我失望了,说叛变就叛变!”陆言之笑道。
“好了,自己罪恶滔天,还好意思批评人家呢?”陆绪佯嗔道,“前来寻仇的到底是何人?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人仙之祖——另一个人仙之祖,不,或许他才是真的人仙之祖。”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他也有血木剑,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当时你们留有嫌隙?”
“不过面缘,无冤无仇。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昨晚你们正面交锋了吗?受伤没有?”
“我没事。昨晚我循着杀气骑马直奔正东,骑着骑着我便脱离了现实,进入了枯草之地。”
“怎么会这样,是预先设定的埋伏吗?”
“不是。哥哥知道八阵图,诸葛亮布排乱石可挡十万雄兵,莽夫对决有如公牛冲撞,非常之人对垒有如两国交兵,有时一卒未动已兵临城下。”
“也就是说,一开场你便身陷八阵图……他真有如此大的本事?”
“八阵图不过凶杀之阵,我陷入的却是死杀之阵。枯草铺地围天,运筹杀机;淫云出有入无,伤生夺命。”
“乱石硬利,若是夺人性命倒也不足为奇;至于枯草淫云,软浮之物,如何能行凶为害?”
“哥哥有所不知,硬利之害人所共知,故趋避之;软浮之物,人不设防,若是倒戈而起,杀伤何止千万?”
“既如此说,破这二阵料非易事。”
“费襁褓之力,勉强得过。”陆言之笑道,“那人仙之祖现身之后并不明说,捉剑厮杀,很快便将我逼至绝境……就在生命垂危之际,忽闻异香扑鼻,那人仙之祖突然罢战遁去,我总算捡了条性命回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明咱们命不该绝。”
“若真是命不该绝,血木剑就不会被斩断了……我现在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不知道该依靠什么……”
“血木剑不是上古神物吗?……言之,不要怀疑,更不要犹豫,现在才是真正属于你的时刻,害怕的时候我们更应该多看看我们现在和曾经拥有的东西。人越是失去,就越是接近最本真的自我。”
“哥哥之言令言之醍醐灌顶。此次死里逃生,我在想是不是有高人相助,或是对方有其他的阴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好了言之,看你这神情恍惚的,再想下去也不见得会有什么结论,还是先去好好休息吧。”
“好吧。那我先去了,有事叫我。”
“放心吧,有哥哥在呢。”陆绪拍了拍弟弟的手背。
“我是关心哥哥,不是不放心。”
“哥怎会不知道?放心去吧,睡醒了来找哥哥说话。”
“遵命。”
陆言之将哥哥送至房中,自己回去休息了。陆言之走后不久,赵元武来找陆绪。
“言之回来了?没受伤吧?”赵元武急切地问道。
“武哥不必担心,言之他没事,不过血木剑被对手斩断,已化成齑粉。”
“血木剑不是神兵利器,无坚不摧的吗?”
“对手也有一柄血木剑,也自称人仙之祖。”
“原来是他,以前陆勇跟我说起过,还真是冤家路窄!不对啊,他跟言之无冤无仇的,难不成有利害上的分合?”
“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们是在光明正大地对决,事情应该很快见分晓。只是,言之受的打击不小,很是令人担心。”
“放弃以前的自己很难,重塑全新的自己更难……这个时候咱们更应该相信言之,信任才是最好的鼓励。”
“武哥说得没错。言之就算不是人仙之祖,他也不会比人仙之祖差,我相信他很快就能走出阴霾。”
“可惜言之没亲耳听到你的这番话。”
“没听到不要紧,重要的是能让他感受到。武哥,你也一夜未眠了,赶紧去休息一下吧。”
“不用,我没事。对了,言之没怪我吧?”
“言之怎么会那么不懂事呢?”陆绪笑道,“要怪也应该怪我才对,是我刁滑奸诈,利用了武哥大仁大义的弱点。”
“说得也对,以你的刁滑奸诈,洞察天机那是迟早的事,知兄莫若弟,言之定能体谅我的苦衷。”赵元武笑道。
一上午无事。下午赵元武突然慌里慌张地跑回来,说是陆勇吃饭时打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