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哥,言之有一事相托。”陆言之对赵元武说道。
“言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有事快说。”
“陆家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凶险……”
“若是害怕凶险,我赵元武此刻还在家乡贩茶呢,”赵元武笑道,“我赵元武向来舍命陪君子,更何况是陪兄弟呢?”
“武哥情深恩重,陆言之至死铭记!”
“罢了言之,凶险还未来,你我兄弟已开始在此生离死别了。”赵元武笑道。
“武哥教训的是。”陆言之笑道。
“咱们的对手是谁,我还从未见你如此拖泥带水。”
“……或许是天上的大神,也可能是远古的尊神。”
“哈哈哈,”赵元武大笑道,“言之,我一直都说能与你结识是我三生有幸,看来我这话说得太早了,现在才是我最三生有幸的时刻。我赵元武打过流寇,杀过贼兵,还同你们兄弟一起斩过妖孽,若是与你这个仙祖并肩作战,能侥幸挠两道印子在大神的脸上,那才叫死而无憾呢。”
“我与武哥所见略同,友众生、爱父母、敬天地,至于仙神,何有于我哉?”陆言之继续说道,“人皆知我有仙祖之名,却不知武哥的境界远在我之上。”
“莫谈什么境界,‘武哥’二字便是对我赵元武最好的评价!言之,我知道有些事你不方便告诉我,你只需要告诉怎么做就行了。”
“谢武哥!今夜将有大事发生,我必须要确保家人无虞,有劳武哥去置办一匏器,纹饰越少越好,将其埋于中庭;铜鼎三,水井边、供桌旁、正门后各置其一;还有一点,切记,酉时之后不可放任何人外出。”
“放心吧!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了,就这些。”
“看来你是想孤身犯险?”
“放心吧,武哥,我一定帮你在大神的脸上挠几道印子出来。”陆言之笑道。
“这事放在你身上那不就成六个指头挠痒了吗?”赵元武笑道。
“刚好,让他也见识见识咱们兄弟的六指杀手锏,”陆言之笑道,“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不可让第三人知道。”
“你不打算告诉你哥哥?”
“此事就不让他劳心了。”陆言之不由地黯然。
“我明白你的心意。”
“武哥,实不相瞒,我从未感受过如此强大的凶杀之气,若是我有去无回,我的家人就拜托武哥了……”
“打住!除了不姓陆,我和陆家人没有分别,‘拜托’二字武哥我不懂,你也休要再提起……”
“武哥,你不明白……我若真的回不来,你就说我有要事要办,需要些时日才能回来……”
“我不明白?我看你也够糊涂的,你以为他们会相信你说的这些!陆言之,我告诉你,就算你真的死了,你的鬼魂也得给我回来!这话我是替我自己说的,也是替所有陆家人说的。”
“……我记住了,武哥。”
“这才像样,别说什么话都跟交代后事似的,丢自己的人不说,还丢了所有人仙的人,丢了所有人——的人。”
“是。”陆言之笑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哥哥那一趟。对了,除了我哥哥之外,日后不可轻信任何人。”
“如此重要的道理,三岁时我母亲便已交给我了。”赵元武半开玩笑地说道。
在陆绪那里,陆言之头一次没跟哥哥说正事。想说些体己话,他又不知从何说起,无奈只好聊了些家常。从哥哥那里出来,陆言之拭过血木神剑,骑上一匹快马,直奔正东。逆着杀气而上,陆言之有如巨舸踏浪……车马不息的官道,逐渐模糊消隐,取而代之的是无垠的枯草之地。陆言之提剑下马,慎步向前。
“杀机动,天地无二,寸草不生,看来不是二郎神在背后使坏……”陆言之正思忖间,只见枯草根根立直,疯怒般地上长,直至约摸两人高的时候方才停下。
“‘天低荒草誓师坛,邓艾心知战地宽。’”陆言之笑吟道。吟声才罢,但见枯草茎如长戈,叶如利刃,飞旋、直刺、倒勾、斜劈、横斩……那阵势丝毫不亚于千军万马。陆言之舞剑防卫,不料草木本属同源,平日里无坚不摧的血木神剑瞬间失灵,只能强攻硬打,根本不可能形成连环杀伤力。缩小防御范围,通体一周已然费力,陆言之护住要害,勉力支撑。
“再这么下去,非耗尽最后一口气不可。”陆言之愤懑愁烦,自然是很不甘心。对手似乎也腻味了这种打法,在即将看到胜利曙光之前变换了策略:枯草渐变柔软,缓缓地聚拢结缠,不多时一张笼天盖地的草网便形成了。
“这是帮我做了个窝吗?”陆言之笑道,“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对手,不仅管杀,还管埋哩。”草织的天网逐渐收紧,天地也随之渐渐地暗淡下来,不可坐以待毙,陆言之持剑飞冲,试图划破草网。斩劈了一番,好不容易撕开了个口子,从中跃出来后陆言之傻眼了:居然有如迷宫一般他又回到了原点。天网继续收紧,世界已成了暗黑的一团。
“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