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兄历来清廉,今日请小弟来此奢华地,就不怕有损清誉?”阎祯笑道。
“清廉不假,不过阎兄看到的奢华在我眼里却是盛情。”沙中海笑道。
“如此盛情,怕是别有深意吧?”
“阎兄沙场老兵,愚兄又怎敢班门弄斧?咱们老兄弟二人许久没在一起把酒言欢了,今日机会难得,若是等闲视之,愚兄免不了要自责悔恨。”
“你才是官场中的千年老狐,论口才和心机我才是班门弄斧吧?所以,求你照顾照顾我,开门见山了吧,咱们也都别正襟危坐了。”阎祯笑着,拍了拍沙中海的胳膊。
“我不说你肯定也猜出来了,为的是陆家的事……”
“我猜到的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我猜不到的。”
“此言差矣。猜不到的说明跟自己无关,跟自己无关的东西自然是无关紧要的。”沙中海笑道。
“哦,那我就要讨教了,什么是跟我阎家有关的,什么是有关紧要的?”
“眼下最有关紧要的自然是咱们现在要谈的陆家的事。阎兄乃当世廉颇,总管天下军马,满朝文武谁敢不服?如今陆家声势渐隆,假以时日……会不会盖过阎家?……生子当如孙仲谋,贤侄驭彪跟陆家二子相比如何啊?”
“联姻之事咱们不是早就已经商定好了吗,如今进展得也还算顺利。”阎祯说道。
“就算成功了,阎家如虎添翼,可谁又能保证不会养虎为患呢?若是失败,可就变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到时又会发生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急,先干了此杯,”沙中海笑道,“咱们从长计议。”
“联姻之事可以说是你一手策划的,如今你又说出这样的话,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拿我阎某人当猴耍呢?”
“阎兄言重了!”沙中海赔笑道,“这些年来你我兄弟相互扶持,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哦,沙兄这是在自表忠心,还是在等我先表忠心呢?”
“你我亲如兄弟,一荣俱荣。”
“若论亲如兄弟,当年你和陆奇那才叫亲呢……”
“原来你也怀疑是我下的毒手。”
“没有。不过我这个人一向喜欢奇闻异事、小道消息,相关的传言还有很多呢。”
“就算是我,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动机呢?”
“就像你刚才说的——养虎为患……”
“陆奇甘愿为我而死,又何来为患之说?”
“你说不是你,那陆奇死得不明不白,你作为他的生死之交,为何从无报仇之举?”
“他是自刎而死,试问如何报仇?你重提旧事,看来是对我有所猜忌?”
“哈哈,沙兄说笑了,我只是不想重蹈陆奇的覆辙罢了。”阎祯笑道。
“阎兄你仔细瞧瞧,沙某人是那种****吗?”沙中海笑问。
“有没有毒这也看不出来啊,我总不能上去咬一口试试吧?”阎祯开玩笑道。
“我这身上的肉又酸又硬,只要阎兄不嫌弃,随便咬。哈哈哈。”沙中海笑道。
“还真是骂人不吐脏字,也怪我嘴贱!”阎祯笑道。
“好了,言归正传。阎兄,陆家兄弟最近的举动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那是自然。陆绪力办刻碑之事,陆言之正在忙着替皇上寻宝呢,不过没听说有什么动静。”
“陆言之有皇命在身,掣肘在所难免。陆绪已然跟我决裂,下一步他们会走什么棋,我还真是有些摸不准……”
“你不是说你不是他们的杀父仇人吗,那他们为什么要跟你决裂?”
“晚辈们年轻不懂事,对我有误解也是情有可原。咱们做长辈的,只能以明言开导之;开导不成,只好恪尽职守,相信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妥了,我没必要听这些。陆家兄弟都不是傻子,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正干着徒劳无功的事吗?”
“他们要的是其他的功。”沙中海笑道。
“你是说他们四处打听询问的目的不是为了查明父亲的死因?”
“嗯。”
“那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陆奇已去世多年,相信很多人都已经淡忘了此事。他们大费周章,是想借刻碑之名先让陆奇重新‘活’过来。”
“没错,果然是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可听说碑文都已经完成了,由陆言之口述,陆绪执笔。”
“我亲眼见了,他们派人送到了我府上。”
“听说碑文里对陆奇的功绩只是一笔带过,大书特书的反而是他的仁德忠义?”
“这便是他们兄弟的高明之处……”
“我还听说碑文用了不小的篇幅详细讲述了你与陆奇的手足深情?今天你火急火燎地请我来,也是因为此事吧?”阎祯笑问,“我看呐,碑文都成檄文了。来,干了此杯。”
“哦,既然阎兄喜欢看笑话,那我也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