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航接了个电话到外面去了。KTV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点了一水儿跟失恋有关的歌,放开嗓子嘶吼起来。唱着唱着,我逐渐从悲哀的情绪里走了出来。
至少我并没有改变,我还是那个我。孤身而来,独自跋涉。
依然是满满的自由之身。
放弃,也需要勇气。
我放下话筒,走向门口,准备去趟洗手间。
就在我拉开门的时候,有个人正低头推门要进来。
“陆师兄?”我呆呆地看着他,好想说一句“好久不见”。他笑着对后面的人说:“不是说3点开唱的吗?你们怎么都这么积极?”
跟着,陆陆续续就有我曾经的同事涌了过来,不过他们好像都没注意到我,自顾自打开桌上的啤酒,吃起了水果拼盘。
我转身傻傻看着那一群人,恍如隔世。
陆晨开了瓶酒与我擦肩而过。我拿起桌上一杯酒隔空与他们干杯,仰头灌下一大口。
“陆师兄,你最近还好吗?”我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说笑打闹着,但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结界,他们看不到我。
这样,我可以近距离地观察陆晨,曾经即使是站在他身边我也不敢仔细打量,只会偶尔仰望。
他依旧神采飞扬,穿着件淡紫的衬衣,袖子卷起到手肘处。
其他的旧日同事穿着随意得多,小张还弄了件轻松熊的连体衣在大家面前耍宝。阿文和小莉他们戴着尖尖的纸帽子,**oss则在一旁抽烟。
喝着闹着,慢慢有人扛不住了,倒的倒,睡得睡,一片狼藉。
陆晨在角落里,从怀里又摸出那张已经微微发黄的照片。
我走过去,蹲在他跟前,虽然是对他说话,但其实更像自言自语:“我不再喜欢你了。我终于不喜欢你了。”
而他,只是出神地盯着照片。
实际上,我好想知道他如果真的听到了这句话会有什么反应。我像是要跟曾经软弱的那个自己彻底划清界限,一字一句,“我要的是爱情不是暧昧。我要去找我真正喜欢和真正喜欢我的人。我想……我已经找到了。”
低头思量片刻,我换上淡淡的微笑,“不。我并不知道他对我是什么感觉。但是,这一回,我会敢爱敢恨,不会再躲在壳里畏首畏尾了。”
“陆师兄,你会祝福我吗?”我认真地看着他,想把他的轮廓好好刻在我的记忆里。
他更像是一个大哥哥,是他带走了我年少青涩的单恋。也许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后,他不再记得一个叫做依馨的小姑娘,曾经小心翼翼地守护过她心中他的一席之地。
陆晨突然动了动,往前一倾。我一阵紧张。
结果他只是穿过了我。我们的时空不会交集。
我后退一些,定定看着他的脸,却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伸出手,摸到的也是空气。我叹一口气,不经意间瞥到了他手里的照片——吴优?
那不是吴优么?一头长发,较之这个世界的浓妆艳抹要清纯许多。
啊,真是造化弄人。她如何知道在另一个世界,有一个人那样爱着她的分身。
“再见,陆师兄。”
新的一年开始时,我亦做了无数告别。我要对过去的自己,我要对过去出现的人通通道别,因为,我将成为一个全新的我。
“Byebye……bye。”我哼哼唧唧,发现身子一颠一颠。
揉了揉眼睛,居然在人家背上!我定睛一看,还好是依航,不然又要闹绯闻了。
“醒了。”他把我颠了一下,以防止下滑,“又喝那么多酒,我打个电话回来你就醉在沙发上。”
“嗯?哦。我们现在去哪?”
“回我家。正好有紧急的文件要处理,就委屈你一下啦。”
我点了点头,不再作声。把头紧紧埋在依航肩头,他戴了一条厚厚的毛线织的围巾,我一个劲儿往那团温暖凑。
好似从来没有男孩子背过我,只有儿时爸爸背过。
我曾经以为,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我爸敢称第一就没有人敢说第二。不过现在我还多了个疼爱我的哥哥。真好。
一路上都是鞭炮过后浓重的烟尘味道,地上布满了红屑。
走了约摸十分钟到停车场,依航招呼我坐在副驾座,又帮我系好安全带。在去他家的路上,我又睡着了。
醒来时我在一张柔软的沙发里,房间里很暖,我只盖了条薄薄的空调被。
坐起来,看到茶几上放了杯水,杯子下压了张便利贴,上面笔锋凌厉地写着:蜂蜜水,解酒的。
我心一热,一口气把它喝了个精光。
睡了一觉后精神极佳,我看看腕表,凌晨4点40分。
这是一个简单的二居室。茶几后头有个类似吧台的长桌,两只高脚凳很是风雅。房间的颜色多为灰和白。
我套上大大的男士拖鞋,看到书房里暖黄的灯。依航戴上黑框眼镜,在笔记本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