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早早便起了床。正是卯时。
岚之打了盆清水服侍我洗脸,又站在我身后替我梳头绾发。
雪一直未停,寅时就已天光大亮。我睡眠清浅,辗转想着最近闯入芷岚山的男子,更是再无法入睡,索性便不睡了。
门口一抹阴影挡住了屋里的光亮。
我和岚之同时抬头,“呀,莫公子,你怎么起来了?”
顾不上发型,我提起裙角匆匆站起来。
“我……我饿了……有……有没有吃的?”
我听清他的说话,吩咐岚之去厨房准备早点。自己扶起莫凡往廊下走去。青丝散漫,被风一吹,纷纷撩起。
莫凡的鼻尖动了动,似在闻我的发香。
“你这衣服破了,怕是不能再穿,我为你做了一件新衣,你试试看是否合身。”我箍着他的手臂,轻言轻语。
他脚步一顿,随即低头看我,“谢谢姑娘。”
这是他初次用最自然的语调给我说话,声音很好听。
在卧房里我替他换上藏青色的袍子,不大不小,刚好合适。
岚之端了热乎乎的馒头和豆腐脑来,一并摆放在桌上。莫凡看了我一眼,颇有气势地掀袍而坐,只那坐姿便显现出铮铮铁骨的侠情来。
我也坐下,将头发绾去耳后,“这里清茶淡饭,比不了别处。还望莫公子不要见怪。若还有其他吩咐,我们定当尽力而为。”
莫凡伸手抱拳,“姑娘客气了。你们不一起吃?”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
“小姐一早是要沐浴弹琴后才会用膳的。”岚之在一旁脆生生地应和到。
“这些都是给莫公子准备的,你慢用,我们就不便打扰了。”我站起来行礼,再优雅地转身踱向门口。
“敢问姑娘芳名?”就在我即将跨出门槛时,背后响起了温软的声音。
我止步,回眸,“芜然蕙草暮。紫燕黄金瞳。我叫芜瞳。”
“两句可都是出自诗仙之笔?”
“莫公子也懂诗?”
“哪里哪里,许是儿时在教书先生那里听来的。”他咬一口馒头,露出洁白的牙齿。
沐浴过后,岚之重又在闺房里为我绾好发。我对着铜镜挑拣耳坠,琢磨着到底是戴那对玛瑙绿玉石还是珍珠白宝坠,亦或是兰花蕾坠儿。
比对了半天还是拿不定主意,便询问岚之的意见。
“姐姐,平日可不见得你这样优柔寡断。素来都是随意挑拣一副,怎么,今儿个芳心暗许,女为悦己者容了?”
“多嘴。”我别过身去,却有些心虚,“不过是新年将至,也得打点打点。瞧瞧你那不修边幅的模样。可别被人说了闲话去。”
“这荒郊野外哪里来的人说闲话。噢……外人倒是有那么一个。”岚之笑得贼兮兮的,惹得我一阵羞恼。
见我佯装生气,岚之不闹了,规规矩矩地捉了那对精巧的耳坠凑近我双耳,“姐姐蕙质兰心,这对兰花蕾是再好不过的。”
我亦是相中了那坠子,挂好后往镜子里一瞥,真真是赏心悦目。
在深山里居住太久,其实我都分不清外界的时日光景。平时也懒得精心打扮,终日以山水为伴,与孤寂相合,哪里还顾得什么弄妆梳洗迟。慢悠悠的时日再不需装饰。
然而今日,我想起无梦宅里的那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心下却怦然而动。搁置许久的胭脂水粉都被我寻了出来,开始为己悦者容。
说实在的,我很喜欢这几场的古装扮相,清清雅雅,妆也是淡淡的。虽然只有两三套衣裙,却能把女主角的个性渲染到极致。
之前林天凌跟我说的隐姓埋名,在戏中便能实现呢。
在凡世呆久了的人,难得有一颗清净无尘的心,所以更难得演绎这种豪无雕饰的角色。然而,我想我是真的入了戏。
先是入了依馨的戏,然后又入戏成为了芜瞳。
我喜爱这个角色,喜爱她的冰清玉洁,喜爱她的随遇而安。我感觉从角色里也能学到许多东西,比如如此这般的品性,以及对待人事的心态。
导演多次看镜头时都连连点头,对我竖起大拇指。
能得到他人的认可,在这个世界有一席立足之地,我也就别无他求了。何况,在这真正的山中日月里,还能时不时弹奏我心爱的古琴,上天对我其实不薄。
我越来越觉得我拥有了太多太多,就仿佛突然收到了满手的礼物,拿都拿不稳。
这些礼物不是负担,而是满满的祝福。
这一刻,我是真的心满意足。
元旦将至,媒体的视线好像都被各电视台的跨年晚会吸引了去。
偶尔会有记者来探班,但相比之前就清静了许多。
有一个叫吴优的女子突然蹿红,各大卫视争先恐后,纷纷向她抛出橄榄枝,不惜出高价邀请她的加盟。
吴优是以偶像剧出家,再在主持界打拼两年,后又以几部偶像剧赢得了大批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