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苍穹呻吟了一声,恨不能将脑袋直接撞在桌上。怎麽“看望”谁这个话题,一转眼就歪到对自己长相的自我评价上去了?还一个两个的都不知道什麽叫做含蓄!
看著天降靠著桌子忍笑忍得全身发抖的样子,他唯有头痛地扶额。这俩小子,一定是上天看他过去二十年活得太痛快了,专门派来整他的!
“你们两个浑小子,成心来跟我捣乱的吧!实话告诉你们,这位小姐是看上你们师兄了,所以你们两个最好识相点,该干嘛干嘛去,不要杵在这破坏人姻缘,不然会被马踢!”
“不要胡说!”
这时容若兰和碧荷已来到了面前,天降瞪了任苍穹一眼,急忙站起身来。
“云先生!”容若兰脆生生叫了一声。“这位是我三娘!我们是特意来感谢先生的!”
“原来这位先生,就是云先生。”碧荷欠身福了一福。“听说府里请来了一位仙师,风姿秀雅,人品非凡,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世外仙人。多谢先生出手,收伏了厉鬼,为我府上平息了这场风波,碧荷感激不尽。”
“夫人言重了,在下愧不敢当。”天降连忙还礼。早有侍女又搬来了椅子,於是容若兰和碧荷也在桃树下坐了下来。
对於容若兰来说,当然希望在场的只有天降与自己二人,但无奈别人不走,也没有办法。那边萧玄和风潇潇,根本不曾听任苍穹的话,要去成全他们云师兄的好姻缘,坚定地留在院子里,反正任苍穹自己都不走,凭什麽要他们走?
碧荷和天降殷勤叙话,容若兰则有意坐在天降旁边,想方设法和天降搭话。只要天降一接她的话,她就高兴得眉飞色舞,那种欢喜之情掩都掩不住,看得碧荷心里直叹气。
这小儿女的心思,就算是个傻子都该看得出来了,可惜那位云先生的表情,却一直淡淡的,完全没有热络的意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让人忍不住要替那情窦初开的少女,挥一把注定的失恋之泪。
明明知道坐在这里就是根碍眼的大蜡烛,可刚才还赶潇潇和萧玄走的任苍穹,自己却照样坐得稳如泰山,也不知到底是出於什麽心态。无视著容若兰幽怨的眼神,他若无其事地打开扇子,自得其乐地一边摇,一边听著她们和天降的对话。
摇著摇著,忽然,他摇扇的手势顿住了,原本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有了瞬间的僵凝。任苍穹微微抬起眼帘,目光来回扫视了几遍,不知在看什麽,若有所思。
碧荷深知姑娘的那点小心思,只是心急吃不成热豆腐,总不能现在就和云先生提亲吧。寒暄了一阵,该说的客套话都说完了,就算明知容若兰不想走,碧荷也只有起身告辞。天降有礼地送她们出了院子回来,前脚刚踏进院门,後脚便被任苍穹一把拉走,拖著他直奔屋内,关上房门,附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番话。
“你说的是真的?”天降先是一惊,随即谨慎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怎麽可能,我是那种拿著正经事开玩笑的人吗?”任苍穹神色凝重。“云兄,你一定要相信我,还是去看看四夫人吧!”
天降刚要回答,就听到院外侍儿的声音:“云先生,四夫人来看您了!”
“刚说要去找她,人就到,倒是省事了。”
“你打算怎麽办?”
“放心,我自有计较。”
天降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招他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任苍穹连连点头,於是两人一先一後出了房门,只见四夫人桃秀,正含笑站在院中。
见到天降出来,桃秀连忙上前,盈盈下拜。
“感谢先生救命之恩,小女子能逃出生天,都是先生恩德,此恩此情,没齿难忘!”
“四夫人言重了。”天降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三人围著石桌坐了下来。看著桃秀娇美的容颜,天降轻叹了一声,说道:“虽说府上厉鬼已被收服,但四夫人一直遭受厉鬼纠缠,恐有邪气缠身,请恕在下唐突,为夫人一诊脉象,看看有无阴邪之气残留,以绝後患。”
对这位天人一样的云先生,桃秀已是敬仰非常,一听要为自己诊脉,哪有拒绝之理,连忙伸出手臂,放在桌上。“有劳先生。”
天降点点头,右手按上了那截雪白的玉腕,轻按脉息,过了片刻,收回手去,看著她笑道:“恭喜夫人,阴邪之气已完全袪除,从此再无後患了。”
“真的?”桃秀欣喜非常。“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谢字嘛,就不用了。”任苍穹忽然出了声,只见他靠著椅子,懒洋洋地道:“我们并不是神仙,想要普济众生,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郡守府富贵之地,也不是游方之人久居之处,还请四夫人转告一下郡守大人,莫忘了早付酬金,我们也好告辞离去了。”
任苍穹这话,就是**裸地在要钱了,如此直白地提钱,实在是有损仙师的高雅形象,但桃秀也不敢有任何意见,连连答应。待她离去後,天降靠在椅子上,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瞧著任苍穹,看得任苍穹心里直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