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阴雨,难得重现天日。
韦德彰一病不起,夫人和管家又失踪,家里家外,全靠梅香一个人张罗。
韦老爷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和无奈。
他对梅香虽然不满,但现在,他也只有隐忍,将心中的苦楚,化成口水吞下去。
又过了几日,他病稍好,见处边春光明媚,他挣扎着爬起来,来到自家后院。
这时节,后院已经又是另一番景致:
扬柳依依绿如烟,海棠花开立庭前。芭蕉欲展丁香结,疏竹桃林双飞燕。
踏上石桥青苔滑,手把栏杆夕阳下,桥下脉脉清水悠,田田铺翠映红莲。
见此春深,触景生情,于是有了一番感慨呤起词牌《鹧鸪天·病起作》来:
“枕簟溪堂冷欲秋,断云依水晚来收。红莲相倚浑如醉,白鸟无言定自愁。书咄咄,且休休,一丘一壑也风流。不知筋力衰多少,但觉新来懒上楼。“
梅香见韦老爷病有好转,还能独自到户外转转。她也就放宽心不少。
“这个死韦春心,这几日也不露面,又鳖着什么坏?不知夫人找到没有?这么久,也不见个音信。”梅香心里埋怨起来。
说实话,自从那日两人偷情之后,韦春心在梅香心里就种下了,再也忘不了了。
趁着老爷到后院去了,她偷偷来到韦春心家里,但找了半天,不见人影。
“莫非他怕东床事发,躲出去了?这个没种的男人。”她心里怨恨着。
她见床底下一只乌龟趴在那儿,一动不动,气息奄奄。
“丢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她拎起乌龟,走了出来。
天色不早,韦老爷还在后院感慨万千。
梅香把乌龟“丢丢”放进院子里的小溪边。
“老爷,不早了,晚上外边凉,我们回去吧。”梅香说道。
“你刚才把什么放进池子里?”韦老爷身体好了许多,关心起家里的事情来。
“家里养的那只乌龟丢丢,可能这几天没有人给它喂食,快要饿死了,我把它扔到池子里,让他自己去找食吃。”梅香说。
“啊,阿。嗯,好。”韦老头絮絮叨叨地说着,跟梅香回到房里去了。
韦春心睁开绿豆大的龟眼,如鱼入大海,倦鸟归林。
这时,一只不喑世事的小鱼,出于好奇,走到韦春心跟前,打量着这个外来客。
那知韦春心多日水米未进,饥肠辘辘。
见小鱼近前,张开嘴巴,就把小鱼叼住,囫囵个就吞下去。吓得其他小鱼小吓四散逃避。
韦春心又喝了几口水,感觉水足食饱,把头一沉,潜到水里,靠在一株睡莲下边,眯起眼,把头缩进壳中,不理会外边事情,打起瞌睡来。
入夜,韦德彰老爷下午到院子散心之后,自己又作了词,排遣了连日来积下的郁闷,心情好多了。酒足饭饱之后,又来了精神。
“梅香,今晚,你那儿也不许去,就陪着老爷我,咱们好好聊聊。”说实话,人老怕孤独,虽然对梅香不满,见她连日来为了这个家,忙里忙外的,挺不容易的。如果不是有她陪着,自己这一劫难,就怕渡不过去了。所以,他还心存感激,也就把那事放下,不去计较了。
梅香也是独自一人忙前忙后,也没有个说话的人。今见老爷好了,有了精神,她也高兴。
“梅香,自从夫人跟管家被洪水冲走,夫人肯定是凶多吉少。从此你我俩人就得相依为命。眼见又快到春社,往年,这事不用我操心,自有夫人会做。今年不同了,夫人走了,但我们的日子还得过下去。这些事情就得由你来张罗。”韦老爷把梅香俨然当成自己的夫人吩咐道。
“老爷,这个自然,你只管吩咐。”梅香觉得觉得自己还是做丫环比较自由。
“梅香啊,夫人走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等处理完铺子和夫人失踪事之后,择吉日,我与你拜堂成亲,让你成为家里的主人。”韦老爷连忙许愿,生怕她抛下自己而去。
梅香低着头,不置可否。是呀,我本有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她在心里怨恨着韦春心。
韦德彰见梅香没有说话,就认为默认了婚事。他很高兴,来了兴致。
“少夫人,这是我白天填的一首词,你看看,怎么样?”说着,把填好词的纸张放在烛台下,他也知道梅香不识字,“我来念给你听,听完后,说说你的看法。”
“《青玉案》”他停顿了一下:“这是词牌名,下面是我的填词,你听仔细了。”
“年年社日停针线,怎忍见、双飞燕?~~今日江城春已半,一身犹在,庭院深处,寂寞溪桥畔。”
他看了一眼梅香,见她认真地听着,心里很高兴,也更为得意,提高了嗓音。
“春衫着破谁针线?~~点点行行泪痕满。落日解鞍芳草岸。”
他开始摇头晃脑:“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
过了许久,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