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三、四岁时候,在邻居老师家里见到一本《悲惨世界》。因为书的前面插图特别好看,阿姨看我喜欢,就把那一本借给我说:“拿回家去看吧!”
除了小学中“批林、批孔、批宋江”时候,曾经偷偷地从我爸妈枕头底下拿出《水浒》大致地翻看过外,上面讲的应该是我第一次看自己亲手借来的大部头小说。
青少年时期读书,尤其是真正读进去的第一遍,记忆上会特别深刻。小学时读过的《水浒》应该上下两册,因是繁体字,当时大部分都没能不懂。那会儿,与其说是读书,不如直说就是看图识古汉字。虽然,再也没有见到那种明清时期绣像版本的《水浒》,但当时类似囫囵吞枣式的阅读,给以后深入读习此类作品,实实在在地带来了很多便利和深刻启发。
之所以在此新增加了一段读《水浒》经历,因为这里面有一个深埋在我心底的笑话。上小学读得那种绣像本的《水浒》,留给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里面有一个满脸长胡子的黑大汉背着母亲走山路,他放下母亲去找吃的,等回来时母亲却被老虎吃了,他就追到山洞里,把一窝老虎都杀了。上小学那会儿,连环画书(我们这里叫“小儿书”)已有很多,但当时我们家里根本没有闲钱用于这种消费。所以,我都是去一个跟着我玩的低两级的小朋友家里去看。他父亲是上海人,并在大学里工作,而他母亲和我父亲是同事。他家里小儿书特别多,多到有那会儿常见的“柳条包”大小的一木箱子,而且还要多些。也就是在他家里,那时代凡“小儿书”上的古今中外文史知识,我基本一览无遗。正因为如此,可能在他家里看过连环画《三国演义》后,我总以为原先看过的古书上那个母亲被老虎吃了的黑大汉就是张飞。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脑子里总也转不过这个弯子,甚至高中读小说《三国演义》时还专门用心在里面找过是否有张飞和他母亲的故事。
回头再说我从邻居借来的《悲惨世界》吧。虽然是因为插图而借来的一本书,但是就在先是翻阅随后逐字阅读中,我却进入了文字描绘的世界里,并把其中人物名字都记得特别牢,如:冉阿让、柯赛特、芳汀、沙威;再者,就是那长篇幅、极其细致的战争场景描写。后来也才更加清楚了,其中描绘的就是拿破仑的滑铁卢战役。大概也就是在读完了这本书时,才弄明白了原来自己直接读得是该书第二部。于是,就又去邻居家里借来了前一部,从中才晓得了冉阿让如何进出监狱等情节故事。当时自认为这部书就算完了,大约在二十岁前后,在电影院看进口影片《悲惨世界》时,才知道后面还有好长的一段故事。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电视才逐步进入平常百姓家。像《卡斯特桥市长》、《雾都孤儿》、《安娜卡列琳娜》等等在我刚上高中读的《别林斯基选集》中所提到的一些西方文学名著,经过影视屏幕的直观形象化演绎后,也更加深了我对它们的理解、认识、痴迷与热爱。于是,又开始搜罗西方小说名著,随后是读西方名人传记,进而读他们的诗、文学评论以及美学、哲学、历史等各种各样随时代演进后,凡能够借到或买得起的古典名籍。
也就是在上述过程中,却说不清楚具体年月,头脑中经常勾画出或说是浮现出一些自认为类似小说样的故事情节。但是,直到一九九四左右才完成了很短的一篇小小说,并且寄给了报社,却连回执都没有见到。而那段时间,正赶上单位病房改造和家里住房调整,以至于那篇处女作的底稿都不知扔那儿了。
其实,就文学写作而言,在各种文学体裁中,我真心地觉得“小说”,能够借助字词、文句、篇幅、故事情节和思想论说等诸多方面优势条件,最能够较完整地表现作者时常担心没有表达清楚而被旁人误解了的艺术精神和文学思想。但是,就我自己而言,虽有一些冠名小说或小小说的名目文章,但自己却又始终没有信心去耐住秉性、细致精到地坚持遵循“小说”要素来完成,反而经常是开了头,或没有结果,或不过草草地就收场了。
所以,仅就2003年前后那几个冠名“小说”的文章中虚拟情节和内容来讲,有时我自己都不是完全说得清楚,其究竟源于生活见闻,还是单纯凭空想象,抑或就是透视环境后的主观臆造吧。总之,它们确实就是这么一个样子,其无论有意义还是无意义,我都很愿意聆听不同的见解和批评。
(2014年6月据2003-09-1000:09:05在《霍普论坛》上“克谐/kexie”小说《杀人机器》后面跟帖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