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夕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她的身子发软,头晕目眩,脑袋内如轰鸣一般。正待她难受的紧的时候,张进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睁开眼依旧先看到的是刀子,而她竟连拿的力气都没有了。
“娘娘,先喝一口水吧。”张进端了茶壶上来,给洛宁夕倒了一杯,然后送到她面前。
洛宁夕无力的伸手去接茶杯,只是实在用不上力气,手臂垂落下去,她苦笑的看向张进说:“麻烦……张总管了……”
张进会意,叹息一声,举着茶碗送到洛宁夕嘴边。见她一碗喝完,便又给她倒了一碗,仍是喂到她嘴里。
“张总管的好心……宁夕记住了……只是怕等下辈子才能还了……”洛宁夕虚弱的说。
“娘娘,您别这么说……”张进似是犹豫了一番,才又开口说道:“圣上还指望着您呢,自然不会让您有事。”
洛宁夕勉强笑了笑,道:“张总管,您来吧,我实在没有力气了。”
张进应了一声,拿过盘子里的刀,捧起洛宁夕的手臂,看那上面已包裹了两处,便换了一条胳膊,暗暗咬牙,一刀下去。
“娘娘,您坚持住,相信老奴的话,您不会有事的。”
洛宁夕点了点头,强撑着一口气,继续跪好,双手合十,道:“我佛慈悲,信徒洛宁夕,诚心可表,求佛祖降恩,保我皇圣体安康,驱除病魔,信徒愿以己命还之。”
张进把一碗血送到龙床薄纱之后的皇帝面前,道:“这是第三碗了,那夕姑娘怕是要坚持不住了。”
“咳咳……她的诚心……朕不求感天,只求……感化百官……感化黎民……”龙千山道,说完,他闭上眼睛,冲张进摆了摆手手:“朕看得恶心,处理了吧。”
“那夕姑娘……”张进有些不忍,便把洛宁夕说的以己之命保圣上安康的话说给龙千山听。
龙千山默然一笑,道:“不过几碗血而已……挺不挺得住,那就看她了……”
张进退出内屋,把手里那碗血倒进了竖在门边的大瓷瓶里,心想那洛宁夕实在是无端祸上身。
洛宁夕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失了意识,只是记得那张总管又来了一次,然后她继续跪着,耳边是诵经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记得天好像微微亮了,记得又有什么人来过,再后来她便陷入了黑暗。
萧蓝急匆匆的闯进永乐宫,不等下人们通报,直接推门进了外间,见龙君盛正闲适的摆弄着棋子。她不禁一股子怒气升腾,两三步过去,一手挥下去打翻了棋盘。
“母妃何故如此火大?”龙君盛抬头看向萧蓝,风淡云轻的问道。
“都怪你!”萧蓝怒指龙君盛,喝道:“本宫早就说过了夜长梦多,三番五次劝你早点下手,你不听,还容得那老不死的整这么一出,这下好了,他能起身了,万一要是查出个什么,我们俩必死无疑!”
龙君盛杏眼一眯,冲着身边的近侍使了一个眼色,那近侍赶忙出去关上了大门,然后守在外面。
龙君盛继续把玩手里的棋子,不喜不怒,道:“母妃,您要再这么沉不住气,我们就真活不长久了。”
萧蓝重重坐到龙君盛旁边,勉强忍住怒火,道:“那老不死的病好了,这时局就变了,你还想他能心甘情愿的把那皇位传给你不成?”
龙君盛一笑,道:“母妃,您未免太小看儿子了,那老皇帝中毒已深,不过早一天晚一天的事而已。”
萧蓝狐疑道:“可是他能起身了,而且气色看着也不错?”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龙君盛悠闲道。
“什么?”
“他已经怀疑我们了。”
“什么?”萧蓝惊坐起,两眼瞪圆看向龙君盛,身子不自觉抖了起来,“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这宫里宫外都是我们的人,连朝廷之上也有我们一半的势力,他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我倒是乐得看热闹。”龙君盛嘲笑道。
听了龙君盛这些话,萧蓝稍稍放了一点心,随即又想到那洛宁夕,一股子怒气又起:“那洛氏小蹄子早晚是个祸害,你需早点解决掉她才是!”
“她?”龙君盛想起那一抹明黄色背影,眼皮低垂,喃声道:“可惜了。”
“还有张进那个老阉货,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会派人处理的。”龙君盛沉静了一会儿,接着道:“这些都不重要,最要提防的是定北王,他已有动作,您需提点一下舅舅。”
“母妃知道了。”
萧蓝走后,龙君盛冲门外喊了一声,一个身穿禁卫军铠甲的男子进来,他附耳与那名男子说了一句,那男子点头便出去了。
龙君盛继续把玩手中的棋子,喃喃道:“一场游戏,赢者得天下,输者丢小命而已。
第二天一早,长乐宫的小太监从后院的井里打上来一盆水,往盆里一看,瞬时吓得屁滚尿流。随即围上来的太监宫女们也纷纷吓得躲了老远,原来那盆里的水是红色的,而且飘着一只泡的发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