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是源自内心的恭敬。
“如今在石剑中与你对话的不过是我的一道神魄，并非本体。”
石剑中黄澈的声音重新恢复最初的冷漠。
“修行殷商古法达到不灭境大成后，便可以由神魄重塑本体，前辈为何不倚借这一缕神魄重塑本体？”
对于殷商古法的九重境界，秦逸辰虽不甚了解，但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为何作为一个周人，你竟然会知晓殷商古法修行大成之后的奥秘？”
石剑中传出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诧异。
“因为我在出生之时，灵脉便尽数被震断，不得已修炼的殷商古法。”秦逸辰犹豫了一下，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实的将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至于在不灭境大成之后，可由神魄重塑本体则是上官叔叔告诉我的。”
“没错，只要神魄不灭，的确可以重塑本体，而且重塑后的本体会比之前更为强悍，就如凤凰涅槃一般。只不过，如今商天不再，在周天之下，所有神魄皆被封印，神魄便无法再重塑本体。”
黄澈语调中再度泛起了波澜：“更何况大商既然已亡，我心便也已死，留在这里反而更好。”
“商天已亡，周天封印神魄？”
秦逸辰听得一头雾水，喃喃自语道。
“此时天并非彼时天，天命轮转，王朝更迭。”黄澈语气中尽是沧桑之感，也似是带着些许无奈，“你现在修为太低，根本理解不了这些，待日后你修为大成之后，自然便能够勘破这世间的一切了。”
“..。”
又是这一句秦逸辰不知听了多少次，足以应付任何一个晚辈任何一个问题的万能回答。
秦逸辰带着些许无奈的叹了口气，识趣地没有再问。
“之前，你明知令远祖秦伯甫秦公多半是我的敌人，为何还要承认自己是他的第八世云孙呢？”
石剑中，黄澈的声音再度传出。
“若是因为危险，便连自己的远祖都不敢认，岂不是成了懦夫？”
少年声音中虽带着几分稚嫩，但俊逸的脸庞上却满是坚定。
“好！不愧是传承了秦公的血脉，后世儿郎依旧如此铁血。秦公虽算是我不共戴天之死敌，却也是我生平绝无仅有敬佩之人。”
沉默了一会，石剑中传出了黄澈满是赞赏之意的声音。
“若是能够选择，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与秦公并肩而立的阵营，只是可惜天意弄人，让我们站在了对立的阵营。”
说到后一句时，黄澈语气之中的惋惜之意清晰可察。
之前，来自石剑中的威压未将自己意念摧毁，便渐渐消散。
秦逸辰便大致猜到，黄澈是因为某个缘故动了恻隐之心。
不过，秦逸辰万万没有想到。
黄澈之所以会手下留情，竟然是出于对他的敌人，也就是自己的远祖的崇敬。
“难怪方才前辈会手下留情，留得我这一缕微弱的意念。”
秦逸辰向着石剑一揖，感激地说道。
“我虽痛恨秦公辅助姬昌覆灭我大商，不过如今三千年已过，之前的一切早已烟消云散，恩仇尽泯了。”
自被秦伯甫镇压的魂飞魄散之后，黄澈这一缕神魄便一直留存在墨阳古剑中。
时至今日，已经有三千多年了。
这三千年里，他倒未曾因自己被镇压地魂飞魄散，而怀恨于秦伯甫。
他所念念不忘的是亡国之恨。
他所不甘心的是殷商数千年国祚，在此断亡。
最初的那一千年里，他时时刻刻想着有朝一日重塑本体，报灭国之仇。
手刃敌人，重振大商！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能够勘破之前的迷茫，也放下了之前所谓的执着。
千年之后的今日，他早已想通，大商之所以会覆灭。
并非是因为周人。
更不是因为秦伯甫。
只是因为，大商气数已尽。
即便是没有周人，同样会有别国来覆灭大商。
即便没有秦伯甫这般名将，也一样会有其他将领来攻克朝歌。
或早或晚，终会有这么一天。
周人只不过是让这一天来得提前了一些而已。
大商王朝覆灭非人力所能逆转。
即便是自己真的能够重塑本体，大商也不会再回到当初的极盛了。
既然商天已亡，周天已立。
便顺从天命吧。
最后一个话音落下，石剑中的声音似是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
“你本体是在何处进入冥想之境？”
黄澈的声音，有些突兀的响起，也问了一个在秦逸辰看来有些奇怪的问题。
“在后山古树下的石台上啊。”
秦逸辰虽不解其意，仍旧如实答道。
“你在冥想之境中待的时间可是有些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