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怎么睡那么早？我做完手术回来时才八点，你就关灯了。”王昊习惯性地剥只咸蛋递给如意。
“我自己会。”如意拿过另一只蛋自己剥。
爸爸妈妈低着头吃着早餐，仿佛什么也没看到。
王昊愣了一下，把鸡蛋拿到嘴边咬了一口。
如意匆匆吃完饭，对爸爸妈妈说：“我先走了，去看看昨晚有没有收新病人。”
“去吧。”妈妈点点头。
爸爸电话突然响了：“什么？冷静！克制！我马上到。”他回头对妈妈说，“有病人闹事，我要去一下。”
如意跟着爸爸跑去门诊部。
一群人正围在内科诊室门口哭哭啼啼地嚷：“昨天看病还是自己走来的。”
“就是吃了你们的药才这样的。”
“你们是救人还是害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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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看见爸爸走过来，马上围过来：“王院长，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他才三十多岁，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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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温和地说：“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李霞神色疲惫地走过来：“下肢瘫痪。家属很激动，不配合检查。”
爸爸对家属说：“请大家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原因，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病人慢慢退后。
如意走上前一看：是昨天那个上感病人！
孙主任也赶来了。他问李霞：“昨天是什么情况？用了些什么药？”
李霞犹疑着望着如意：“、、、、、、是如意处理的，我不是很清楚。”
如意愣了一下，马上回答：“上感的表现，开的是头孢氨苄和扑热息痛片。”
孙主任点点头：“马上抽血检查血钾！”
“是不是开错药了？”
“你叫什么名字？”
“你确定是开的那些药吗？”
家属又围着如意。
如意刚要解释，王昊突然冒出来：“你们别急，应该没事的，主任亲自在处理。”说完，拉着如意走到没人的地方：“你有病啊？看到家属那么激动，不晓得回避还试图去解释！”
“不要你管！”如意甩开他的手。
“你惹了事我就要管！”
“凭什么管我！你是我什么人？”
“凭、、、、、、我是你哥。”
“我不要哥哥！我没有哥哥！”
“干什么啊？”药房小芳正好经过，好奇地望着他们。
“没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如意说完就气呼呼地想回走。王昊挡住她：“你可以先去病房看看，整理一下病历。”
检查结果显示，病人是因为低钾导致的下肢瘫痪，补钾几个小时之后双腿就可以活动了。和前一天的用药没有关系。
李霞没有明确的表示什么，只是对如意更加的殷勤。即便如此，她的形象在如意心里已大不如前。如意想不通李霞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候就推责任？
“因为她输不起。”晚饭后散步的时候，妈妈说，“你就不一样，你是新手，就算犯一点小错也可以原谅。”
“也不能这样啊。”
“她也知道错了，她对你更殷勤就是在表达歉意啊。”
“每个人都有瑕疵。”爸爸慈爱地望着她，“不能因为某一点否决一个人。”
爸爸望着妈妈：“要不要讲给她听？”
“没事的。”
爸爸笑着说：“我刚做医生的时候，觉得自己是正规医学院毕业的高才生，眼里根本看不起那些跟师学徒出身的老中医。”
“后来呢？”如意瞪着大眼睛好奇地望着爸爸。
“有次下乡，被一位老医生叫住，他挑衅地问我：你会看病吗？我当时觉得好笑，给他讲了一大堆病名和处理原则。他却摇摇头，对我说，你参透了这七个字，我才服你。”
“哪七个字？”如意一只手挽着爸爸，一只手挽着妈妈，迫不及待地问。
爸爸掰着手指：“专、舔、绷、冲、累、堆、推。”
“怎么写的？”
“是当地方言，我也不知道这几个字具体怎么写。”
“什么意思。”
“他当时不说。”爸爸眼神迷蒙地望着远方，“我后来想，专，应该指的是专业，学有所专嘛，这是必须的；舔，在当地是拍马屁的意思，在这里应该指的是和病人拉近距离；绷，现在还有绷架势的说法，就是和病人拉近关系的同时要保持医生的尊严，这只是我的理解。”
“还有呢？还有呢？”如意急切地晃着爸爸的手臂。
“冲，大概是乡下说的‘冲壳子’，撒谎的意思。”
“教人撒谎？”
“如果单做到前三点病人还是不信任你，就需要吹嘘夸大自己的业绩，打消病人的疑虑。”
如意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