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该知道的人基本都知道了,行在虽大却消息便捷,当万俟禼得知消息,当即脸色煞白,急忙换了一身便服,去了御龙骨朵子直都指挥薛归义府邸。
当他来到了薛归义府邸,却发觉福宁殿使、入内内侍省都都知李琮到了,似乎还呆了一段时间。
“怎么办?”没有任何开场白,万俟禼脸色极为难看。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谁能想到,王相公那么命大,这样都没有把他留下。”薛归义撇撇嘴,眼中也是惊惶不安,嘴上还很硬皮。
万俟禼没有理会薛归义,目光转向李琮,沉声道:“恐怕王相公正在亲自审理,大官需要拿个主张,以免被他顺藤摸瓜,大家都会倒霉。”
“那些都是死士,也不知道我们的存在。”薛归义很不在意地道。原来,另一拨人是他派出去的,正如张启元当年圈养死士,他也是奉命训练刺客,一切都是秘密进行,连那些刺客也不知道他的存在,更何况更高等级的存在。
李琮稍加沉吟,犹豫地道:“大人是担忧什么?”
万俟禼叹了口气,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人落在王相公手中,他必然能让人开口。不要跟我说死士,只要是人就有弱点,没有审讯不出来的事,更不要小看缉捕司。”
“大人意思是,断了这条线?”李琮阴深深地道。
“徐进是三衙内殿直,又是阖门邸候,他要是失踪会引人关注,再说那是我的人,他们很快就会找到线索。”薛归义很不满地道,牵连到自己是一方面,徐进更是自己的兄弟。
“一头蠢猪而已,杀了也就杀了,我们生死是小事,官家那里是天大的事。”李琮翻个白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自己被牵连,事情要是捂不住,大家一块完蛋。
薛归义浑身打个冷战,神色却非常犹豫,没有开口说话,李琮的话让他忌惮不已,却仍有一些义气,不愿抛弃自己的部下,两难之间让他无法抉择。
看着薛归义的犹豫,万俟禼拈须不语,脸黑的能滴出水,事情非常简单。那就是,他们密谋刺杀王秀,由薛归义的部下徐进,秘密招揽一群凶徒训练,伺机去刺杀王秀,一切都在暗中进行,让他们抱有极大希望。
正好,有了万国博览和文会,朝廷的注意力转移,王秀也天天从城外进出,路线比较固定,就给了他们机会,却没有想到功亏一篑,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太尉,此次为了保密起见,并未知会徐进,恐怕他会起了嫌隙。”万俟禼加了把柴火,却不知道正因为没有知会徐进,直接调拨刺客,才让他们多活几天。
薛归义摇了摇头,道:“能有什么嫌隙,不要说那些死士家人,全然控制咱们手中,就是为了行动保密,也不会让一人管干到底,他是个明白人,绝不会有异议。”
万俟禼真想给这厮一巴掌,这个时候还那么迂腐,要知道只要人活着,就是不稳定因素,有可能被撬开嘴巴,哪怕家人被控制也不行。最妥当的办法,就是把线索卡断了,就算死士忍不住说了,也无法查下下去。
“你们也不要再说,徐进每次都是蒙面,他们也不会知道,我也不想毁了兄弟。”薛归义神色犹豫,嘴上却硬朗,依旧想要再坚持。
李琮因为是狠辣之辈,就算是蒙面也不能完全,他正要发火时,看到万俟禼的眼色,不免心下一动,露出几分猥琐地笑容,低声道:“太尉可知,官家要是重新复出,自然是大权在握,范家也要跟着王相公倒霉。范家小粉候生死,全在你我掌握,届时得到主主亲眯,还不是轻而易举,太尉是知道的,主主最欣赏杀伐果断之人。”
提到了赵柔嘉,眼前泛起那张国色天香的媚态,薛归义瞳孔紧缩,呼吸逐渐沉重,兄弟义气顿时冰消瓦解,显然在权衡利弊得失。
李琮眼中闪过一道鄙夷,依旧笑眯眯地道:“官家可是器重太尉的。”
万俟禼点了点头,他是明白李综的引诱,心下有几分不齿,为了能周全大事,脸色木纳地道:“全在太尉一念之间。”
“好,我立即就去。”薛归义总算下定决心,在女人和义气间,最终选择了女人。
万俟禼松了口气,看了眼李琮又道:“还要周全点,恐怕王相公还是会有所怀疑,我们决不能坐以待毙。”
李琮眉头微蹙,为难地道:“不久前宫里才乱了场,刺杀失败,王相公必然警惕,恐怕不妥。”
“正是因为如此,才恰当好处。”万俟禼胸有成竹地道。
李琮撇了撇嘴,不解地道:“这又怎样说?”
“我来与你详细说,大伴还要去禀明官家,断不可失去大好时机。”万俟禼有几分神秘地道。
“这是当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琮也明白事情危机,王秀的手段他不是没见过,天下被玩弄鼓掌,此番失手真的是怕了,却没有了回头路。
“我的人手不够。”薛归义冷不防来了句。
万俟禼瞪了眼薛归义,沉声道:“人多眼杂,反倒是不利,太尉好生去办事,有你的富贵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