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示意牢子停下,给那个灰衣人,应该是体无完肤的人泼了桶冷水,又苦笑道:“山长,你是知道的,我这干的实际就是出力活,哪有太多的公使钱,就是公厨钱也不够用,被侍郎说是养人太多,非得要裁减兄弟。”
“这不,好不容易才顶了过来,都是兄弟们四处张罗着,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比机速司一个天一个地。”
“倒是难为你了,我看老刘倒是扯淡,刑部又不是没有那点钱,自公使钱归公,刑部每年结余不少,给谁省的钱啊!”王秀放下杯子,慢慢站起来,道:“行了,赶明给你问问,给你多点公使钱,现在要干正事了。”
两人的对话,让旁边的缉捕使臣大摔眼镜,尼玛,这正在刑讯好不好?自家大人竟然跟王相公哭穷,还拿机速司来做比,那可是朝廷的亲儿子,缉捕司能比吗?
不过,他王相公也够意思,直接把刘豫说成了守财奴,还要为他们说说,增加公使钱,这可是大好事啊!弟兄们再也不用数着钱过日子了,王相公真是大好人。
却见王秀说着话,慢慢走到绑在木桩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人,用极尽和缓地口吻道:“我不想知道你是谁,更不想听你的名讳,对我来说,你们不过是一群蝼蚁,可怜可悲的人而已,可怜到我都看不见的地步。”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趁我心情好,说出幕后指使,我会给你一条生路,至少会让人活着。”
那人吃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眼王秀,本以为会声色俱厉,要他说出幕后主使,却不想竟然和颜悦色,就像两个人之间寻常交谈,却不敢相信王秀的真诚度。
事情都到这种程度,王秀也差点被他们杀死,还能给他活路?换成他也不会。
“怎么,不相信我?”王秀双目闪过一抹轻蔑,不屑地道:“你们不过炮灰而已,一次性的消耗品,杀不杀无足轻重,放不放更是随意。”
周文和牢子嘴角猛抽,王秀实在太损了,羞辱也就羞辱,还直接摧毁别人的自尊,什么是一次性消耗品?当着别人不是人,只是拿来数的物件?
不过,这种话虽是恶毒,却让人升起对生的偷念,可以作为审讯间谍的办法。
“还在想,你自己的机会已经错过,我再给你十息考虑。”王秀摇了摇头,再也不看那人。
十息时间并不长,尤其对于那刺客来说,简直就是决定生死的瞬间,没有让他去多想,就听到王秀平淡的口气。
“好了,是生是死随你心愿,我知道你们这些人,早就致生死与度外。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不要以为你选择自己死,那也太便宜了,我们迟早会查出你的家族血脉。”
话说的杀气凛然,不要说那刺客了,连周文也打个冷战,他知道王秀的冷静是狂怒到了极致,却不想这种至冷的狂怒下,竟然有着灭族的狂暴。
刺客打了个冷战,仿佛刚才的酷刑,全然不是一回事,王秀的几句话才是真正的酷刑。
“不要以为死士家眷受到照顾,朝廷查不出来,只要是人就有生活轨迹,只要是想查就没有查不出来的,给了你机会就要珍惜,不要错过了血脉留存的机会。”王秀的话有几分不耐烦,杀机越发地浓郁。
“我。。。。我怎样。。。。。。怎样能信你。”
王秀嘴角上翘,既然开口就好办了,还真怕你不开口,傲然道:“我不会有任何承诺,不过相信你们知道我的为人,既然说过就能做到,何不为自己的家族后嗣搏一搏。”
或许,这话说的很绝,不能让人相信,他却有另一种优势,那就是信誉使然。执政多年来成就的信誉,让他每说一句话,都有许多的人关注,也就是说到了他这个层次,不需要做出任何保证,更不需要郑重的誓言,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从另外一个角度看,那就是区区可抛弃的棋子,生死存亡全部放在他眼中,家人还能翻出什么大浪?
连周文也为刺客感到悲哀,完全没有价值的蝼蚁,一次性的消耗品,不值得关注。同时,也对王秀升起深深地敬仰,这才是俯视众生的强者,自己何时才能成就,想想有些出神了。
“说,我没有太多耐性。”王秀面无表情地道。
刺客脸色纠结片刻,似乎下定决心,低声道:“钟。。。。钟山上。。。。上定林寺、隆昌。。。。。其它、其它。。。。不知。”
“好啊!真是找死。”王秀明白了,他细细地吸了口气,杀机一闪而过,继而露出一抹笑容,温声道:“你很幸运,选择相信我,放心,你的家人保住了,而你自己应该明白,我给了你机会,你却错过第一次。”
“多。。。。。多谢相公。”那人真是面如死灰,目光却有那么点幸运。
“好了,把他收监起来,好酒好肉管够,不要让别人说你们虐待囚犯,你们也得采取攻心,不要一味用刑。”王秀对刺客再也没有兴趣,转身出去时来了句话,看来心情还不错,顺便把周文和缉捕使臣数落一顿。
跟在后面的周文哭笑不得,这算那门事啊!感情还把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