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见王秀进来,脸色很不好看,一副心事重重模样。
欧阳澈脸色煞白,竭力控制自己的颤抖,深深咽了口气,低声道:“还没有动静。”
王秀默默点了点头,道:“我先进去看看,待诸公来了再说。”
福宁殿角落的阁子内,昏暗的烛光中,朱琏一动也不动地坐着,王秀缓步走入,就发觉她的。彷徨的无助,由地心生浓浓地怜惜,轻轻走到她身旁,伸出手搭在她香肩上,柔声道:“娘子,怎么样了?”
“官人,官家伤的太重,却不知能不能挺过去,你说该如何是好?”朱琏慢慢地靠在他的腹上,身子在轻轻颤抖,她真的六神无主了。
王秀已经通过张泉知道了,神臂弓的的射杀,威力是相当惊人的,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一切尚无定论,又不能再说什么,只好温声安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要太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莫要坏了身子。”
朱琏依偎着王秀,有感自家男人的温暖,心情慢慢稳定下来,不再那么彷徨,却依旧悲戚地道:“官人,我没有劝住官家,是我害了咱们的孩子。”
王秀长长叹息,就算这位赵官家时常和他做对,更有几乎化不开的矛盾,却始终是他的儿子。朱琏困惑在他和儿子间,几乎是心力交瘁,命运真是纠缠不清,眼看的这位最尊贵的女人,其实是可怜人儿,自己对她关心太少了,至少他心中是有愧疚的。
“去看看官家,或许好转了。”
“官人,我有些怕。”朱琏一副小女人模样,显得弱不禁风。
“一切有我。”王秀镇定地道。
当他们来到正殿,朱琏已经恢复镇定,依旧是高贵的皇太后,干练、沉稳、果断。
却见,赵谌脸色苍白地躺在御榻上,双目紧闭,呼吸微弱,胸口包裹的纱布被血浸透了,几名太医在正紧张地救治,筐子内扔满了带血的棉布。
内侍和宫女忙忙碌碌,连大气也不敢喘,来来回回运送热水汤药。
韩氏拉着虢国公赵旻、宁国公主赵含芝,正在轻轻抽涕,几名高等女官连大气也不敢喘。
“官家怎么样了?”朱琏轻声询问。
太医正脸色惶恐,压低嗓音道:“太后,臣等实在无能”
“什么?”朱琏脸色大变,身子晃动几乎不能站立。
韩氏瞪大了眼睛,几乎不能自禁,急忙道:“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圣人,镇定。”朱琏竭力控制情绪,瞪了眼韩氏。
韩氏一介弱质女流,哪里经过大风大浪,不可能做到朱琏的沉稳,被朱琏斥责就不敢在出声,泪水却不断地流淌,委屈的不能再委屈。
王秀眉头微蹙,压低嗓音道:“什么叫无能,把话说清楚,不要再说那些废话,官家能不能救过来?”
太医正哪里受得了宰相质问,诺诺地道:“王相公,并非无法存活,只是、只是怕落下遗患,身子骨虚弱,不能再理事。”
“哦,那么严重?”王秀诧异地道,他又看了看,不免道:“难道是伤了内腹?”
“弩箭伤了肺部,就算好了,也会。。。。恐怕无法太操劳。”太医正鼻尖上溢出了汗,却又不敢去拭擦。
王秀算是明白了,看来命可能会保住,却因伤了肺叶,会落下病根子,肺叶是天穹,把天穹打了个口子,哪怕补上了,也不可能完好如初。谁也不想会发生这事,他心中也很难过,却知道现在不是沉浸痛苦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稳定事态,保住儿子一命,其它的事情暂时押后。
“无论如何,要保住官家,还要有劳太医正。”他神色非常严肃,话语冲满不可置疑。
太医正脸色为难,支吾地道:“王相公,弩箭太利,并无十分把握。”
“尽力而为。”王秀也明白百分百是为难人家,只好放缓口气,不能让这群医官太紧张,好事变成坏事。
“王相公放心。”太医正松了口气,他尤其能不在意,历来御医难当,天子一旦有个好歹,他们也很不好看,换成某些暴虐的时代,他们可要丢脑袋的。
韩氏心下悲戚,忍不住再次轻轻哭泣,朱琏也是伤感不已,却要在众人面前维护形象,强忍心下悲戚,低声道:“相公,如何了?”
王秀何尝好受,他不过是深深地压抑,再看了眼闭目昂躺的儿子,不由地心下一动,道:“娘娘,当务之急是先救治官家,至少保住龙体再说。”
“相公说的是。”朱琏能看出王秀目光中的悲戚,却知道王秀还有话没说,作为一位合格的宰相,绝不是考虑现在,而是放眼将来,一切都是天下至公。
“陈留郡王怎么没过来?”王秀犹豫再三道,他从东华门过来,张泉也没有提起。
朱琏看向张泉,低声道:“还要多久,陈留郡王才能回来?”
“看时辰,想必快了。”张泉稍加沉吟道。
“怎么回事?”王秀诧异地问道。
朱琏急忙把事情大概说了,还道:“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