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宣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一面向前冲杀,一面招呼自己的部众跟上,渐渐地体力有些不支,挥舞双锏的手笔有些酸麻,当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夹紧马肚奋力向前,看到排列严密的宋军步军营,才知道自己冲出来了。
“好了,他们第二波就要来了,咱们徐徐撤退,这些残兵不敢追击。”何藓也松了口气,他们出兵的目的达到,夏军第一波正面进攻,没有达到目的,宋军安全度过最危险的时刻,前方各部吏士树立了坚持下去的信心。
现在,正面战场上中间打起来,两翼也正在酣战,他们处于天武军南侧和永兴军乡军阵地之间,属于战场空白地区,只要按部就班退入阵地,应该没有大问题。
王宣却摇了摇头,转首望着正在作战铁鹞子和山讹,何藓明白了,不由地笑道:“不是不想,而不是不能。”
“绝不抛弃袍泽,跟我来。”王宣咬了咬牙,不顾何藓的劝阻,再次策马向战战场杀去。
数十名跟随他冲出来的骑兵,毫不犹豫地高呼跟随,义无反顾地决绝,今天他们奋不顾身营救袍泽,明天就会有袍泽舍生忘死营救他们。
这是王秀领兵的传统,何藓狠狠地看了眼王宣背影,真不想再冲进去,不是生死问题,而是没有必要。哪怕是当年的王秀,也并非古板的人,会根据情况做以取舍,对面是夏军第二波进攻部队,他们上去无异于送菜。
不过,他也是果断之人,颇有父辈风范,眼看王宣率军杀过去,立即高声道:“跟我去接应。”
夏军哪里想到宋军会返身杀回,他们早见宋军弩手犀利,山讹可不是铁鹞子,绝对不敢自找晦气,那些铁鹞子正在绞杀宋军残兵,哪有功夫脱身。
王宣、何灌再次杀回来,让铁鹞子吃了大亏,很多人根本来不及抵抗,就被砸的扑倒在马上,不是盔裂脑碎就是骨断筋折,又有人相互碰撞倒地。
被包围厮杀的残余宋军吏士,本就没有生的希望,他们为了自己的生存,自发组成小队死战,或是做好战死准备。
就在认为自己完蛋的时候,王宣杀了回来,实现新军制贯彻不放弃任何袍泽的宣言,一股热血在胸中沸腾,人人精神无不大振。
凭着这口冲劲,他们向西南杀去,夏军也返过劲来,山讹不断在前堵截,或是以弓弩射杀骑兵,把马军和步军截断,王宣、何藓再度陷入包围。
马步军被分割,战场上是非常危险的,要是大规模军阵战,恐怕战局胜负已成定局。
“何镇主,连累你了。”王宣身披两创,浑身铁甲血染,索性甲胄精良,倒是没有大碍,却发觉自己和步军失去联系,眼看山讹重重叠叠,不免多了几分沮丧。
“鸟,出去请我大醉一场,一笔勾销。”何藓张开二石半硬弓,一箭射去,正中一名冲来铁鹞子的眼窝,却见那人立即仰倒在马上。
“希望能杀出,我请你吃好酒。”王宣不免苦笑,何藓还真是风趣,生死之际还在玩笑,他可没有这份心思,既然要战那就战,战死而已。
“区区生羌能耐我何?这条命还要留到杀虏人时。”何藓大笑着再次张弓搭箭,简直就是百步穿杨,一箭一命绝不含糊,颇有其父何灌风范。
当年,身为侍卫步军都虞侯的何灌,在赵佶宴请契丹使臣时,百步持弓贯铜钱,惊讶的契丹使臣态度放低。
“也罢,尽力而已,不死,我欠你一条命。”王宣呵呵大笑,有死而已,又有何感慨,故作小女儿状。
“这才是好汉子,哈哈。”何藓豪情万丈,箭矢流星般地射出,直接把一名山讹喉咙贯穿。
夏军前军前伸,对天武军施加重击,任纯聪不断排出铁鹞子和山讹进攻,的确给天武军造成很大压力。同样,他也是承受极大压力,铁鹞子和山讹是王牌部队,本身就数量不多,承担突破宋军军阵重任,要是损失太甚,恐怕下面的仗就不好打了。
二百余铁鹞子疯狂地冲突,直接攻入天武军地第八旅镇军阵,简直就是狂飙,如同刀切豆乳,无人能争锋,至少正面的宋军纷纷闪避,决不可铁鹞子对抗。
当宋军纷纷避开时,在两侧以强弩射击,也是,第八旅镇是步军部队,没有人敢和铁鹞子正面对抗。
不过,天武军不愧是精兵,铁鹞子过去,军阵自然弥合,截断夏军后队的山讹,让这些夏军锐卒陷入苦战。
“传令,车兵营出击,支援五十二旅镇。”封元是冷眼旁观,丝毫不在意军阵内突破的铁鹞子,就二百余铁鹞子,还不到一队,根本无法对军阵造成致命伤害,反倒是北翼至关重要,眼看滚滚烟尘,显然是李世辅发动了攻势。
果然,夏军的北翼,李世辅果断地出击。
数百辆战车以营为单位,列开三道一字长蛇阵,两翼掩护,中间突破,形成锥形攻击队形,直接杀向夏军前军和中军结合部,首先遭遇的夏军北翼。
北翼夏军并没有营寨依托,而是卫戍军为核心的上万部队,或许任得敬对车旅不了解,也许是宋军在北翼,并没有强大的军级部队,夏军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