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不是说说,要真的实施南北夹击,就算让吴玠担负进攻兴庆,也为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两人换个官职。
几万甚至十万人征战,可不是像那些小说上写的,一声令下十万大军齐转头,几万人十几万人,一蜂窝地冲上去厮杀,那也太玄幻色彩了。
现实中,你要真的那么干,敌人还没打败,自己倒是先垮了。
只要战略位置定下来,大军是很难转变战略任务的,只能派出混编部队,或是马军执行机动军令。
当年的望都之战,宋军的定州行营方阵,让契丹人难以下口,每次进攻都被击败。
可惜整个军阵难以移动,宋将王继忠阵势偏东,率千余人出阵接应粮道,被契丹人截断退路,大将王超、桑赞不是不愿去救援,而是整个军阵一体,无法实施大规模调动。
王继忠也明白其中道理,只能想白城方向突围,最终却全军战没,自己被契丹人俘虏,这就说明战场随意不得,你要是跟不上整个战略,只能当成弃子被抛弃。
西北行营的位置,不仅能给吴玠遮挡夏军主力,还能利用夏军拖住吴玠,就看曲端采取怎样的策略了,全在摆兵布阵间,没有什么轻兵袭击,完全是堂堂正战,舍弃大局成全局部,只要不是傻瓜都不会同意。
在场有几个是傻瓜,大家只要看样沙盘,都明白高平的打算,第七行营都参军大为恼怒,沉声道:“我部正在进攻顺州,不可能全军参战,还是有太尉率军大显神威。”
王宣也很不高兴,厌恶地看了眼高平,并没有说话,压不认为高平能成功,这是西侍军主导的战争,功劳也是西侍军占大头,让你们殿前司分一杯羹,就算是给面子了,就算你是天子卫率,那又能怎样?人家的荣光岂能让你占了。
曲端咳了声,沉声道:“各位,现在是对生羌最后一战,也是最关键一战,我们要在河西酿成巨变前,完成对兴庆的占领,绝不能有任何的纰漏。”
最后一句说的杀气腾腾,没有半点质疑,这也是间接转达王秀的意思,作战方案早就定下了,就在开封的官塘内,只是他给具体化,不要妄图改变大策。
王宗尹接过曲端的话,用软鞭指着沙盘,朗声道:“现在,虏人在河西挑起事端,明显是等不及,我军要尽快歼灭生羌主力,拿下兴庆。西侍军都参拟定战图,西北行营节制北侍军宣武、宣毅军负责决战任得敬,第七、第八行营拿下顺州,沿贺兰山东麓北上,第六行营选编一部南下,形成南北夹击事态,务必一举解决。”
息玉利理、嵬立啰二人,作为大将跟随曲端,也参加了军事会议,面对宋军严密合围兴庆,重兵打压的态势,不能不心生感叹。
他们能参加军事会议,是曲端对他们的拉拢,同样也是一种震慑,在嵬名家即将覆灭之际,看看大宋行朝的绝对实力碾压,让他们死心塌地效力。
毕竟,他们身为大族长,对党项人有很大影响力,手上的部队被选拔精锐编入各军,却仍然掌握一定力量,尤其是各自部族的力量,只是能否安稳统治的基础。
几位都参军冷眼旁观,第七行营都参军是喜形于色,高平却脸色发青,狠狠地瞪了眼曲端。
曲端却置若罔闻,他和高平关系不错不假,却不能代表一切,这是西侍军主导的战争,收尾攻入兴庆的荣耀,自然要西侍军承担,连解潜也没那运气,就不要说高平了。
殿前司已经有了显赫的战功,高平能得到的够多了,他不可能把最后的荣耀也让出去,那就不是他曲端了。
高平目光落在王宗尹脸上,尖声道:“我军距离兴庆最近,待任得敬大军被吸引到石包寨,由吴太尉大军拖住,由我神卫军直抵兴庆城外,或是直驱高台寺城,必然让任得敬惊慌失措,太尉可随后掩杀,毕其功于一役。”
“至于兴庆的那些生羌,都是秋后的蚂蚱,只要把他十万大军歼灭,大事可定。诸位要是不放心,我用神卫军就可成大事,绝不用那些生羌残兵。”
他和曲端相互欣赏,或许可以说是缘分,却不代表认同曲端策略,对于心高气傲得他来说,殿前司凌驾西侍军之上,必定争取西北之战最后的荣耀,不然岂能叫天子卫率。
他也是一肚子邪火,有感曲端的首鼠两端,为此当着息玉利理、嵬立啰的面,公然说出生羌,丝毫不在意他们的感受,让在场众人脸色很不好看。
不可否认,无论是战争前期,还是打到现在,西北羌蕃人发挥了巨大作用。西侍军相当部分将校是番人,军中吏士羌蕃人占了三成,尤其息玉利理、萧合达还有嵬立啰,他们带来了三万余精锐,补充了高强度战斗的损失,让陕西路缓解了极大的压力。
曲端也同样看不上羌蕃人,却对他们委以重用,至少做到表面上的尊重,让这些人死心塌地为朝廷卖力,高平的话很不地道,让他心下暗自恼火,肚子里骂高平不识抬举。
“殿前司靠近兴庆不假,但要承担遮挡任得敬主力重任,一旦神卫军北上,整个行营将一分为二,不利于节制。”张昪不悦地瞥了眼高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