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南海交兵,开封城内故大内宣德门外,从御街到朱雀门那是人山人海。
王秀和蔡易、沈默、王渊等文武大臣,站在这座历经沧桑的宫城门外,个个身穿正式官服。在大臣的人群中,竟然还有张邦昌,这厮是新任的东京留守,地位等同于宰相。
宣德门通往朱雀门、南熏门的青石大道旁,挤满了看热闹的市民,全副武装的禁军吏士五步一人,十步一哨,开封府公人来回游弋,他们并没有任何喜悦,而是萧杀的沉寂。
“怎么还没有到,磨磨唧唧的,真是不懂礼仪的猪羊。”蔡易有点不耐烦了,开始骂骂咧咧的。
“耐心点,他们要到朱雀门了。”王秀瞥了眼蔡易道。
蔡易尴尬地笑了笑,低声道:“那还是晚了。”
沈默以袖遮嘴,轻声道:“等不及了,你就先回去。”
蔡易翻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以为都是那帮猪羊。”
一旁的张邦昌颇为矜持,不悦地瞥了眼蔡易,不经意地摇了摇头,这小子太孟浪了,竟然也能做尚书。他心中妄自菲薄,全然忘了自己不受待见,声誉是一塌糊涂。
“好了,郑重。”王秀脸色端正,轻轻地道。
原来,是兀术派兵护送太上梓宫,已经到了开封城外,这次的护送大使都是王秀的老熟人,张通古自然不必说,高升也是让他没想到的人物。
其实,压力最大的就是王秀,他当时就召集在开封的大臣会商,作为最有发言权的张邦昌,却左顾而言他。
也是,一边是太上的梓宫,一边是大军压境,放不放过来,怎么办都会惹毛了士民。你敢拒绝,那就承受朝廷的怒火,连太上梓宫也要阻拦,分明是大逆不道;要是放金军过河,那是千夫所指,不被人骂死才怪。
最终,还是王秀力排众议,放开浮桥让五千金军过河,刘錡的所属部队枕戈待旦,云骑军也在城东、城西,准备应对可能的变局。
就在今天,王秀是心事重重,大家心情同样地沉重,除了沈默和蔡易磨叽两句,没人愿意多说话。
“快来了,让他们过来,由张大人和易之主持交接,我和诸位大人前去都堂等候。”王秀说完话转身就走。
这可把众人晾了一下,事先没有商量,谁也不知道王秀为何突然离开,刚才还是好好地。按照礼法要求,王秀作为宰相理应恭太上梓宫,这个时候离开有点说不过去,甚至是狂桲,但他的确冷着脸离开了,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京畿道监察御史眼珠子提溜转,考虑着是不是弹劾王秀,作为宰相竟敢轻蔑太上梓宫。
其他人可就不这样想了,王秀向来做事谨慎,怎么忽然孟浪,完全没有半点理由。
蔡易瞥了眼张邦昌,淡淡地道:“文实也有道理,虏人姗姗来迟,大宋宰相岂能受辱,这是****的体面,断不能有任何牵强。张大人也曾归为宰相,现任特进留守大臣,迎接梓宫也是本分。”
沈默和王渊没有任何磨叽,转身跟着王秀离开,张邦昌不免苦笑,面对王秀的强势,还有沈默的说辞,无可奈何地道:“老夫就勉为其难了。”
“正要老宿担当。”蔡易轻轻地笑了,似乎早就遇料到,神态是那个轻松。
却在去都堂的路上,沈默脸色忧虑地赶上王秀,低声道:“文实,似乎有点不妥,那可是太上啊!”
“无妨,我就看看哪个胆大。”王秀理解沈默的好意,但他自有自己的主张,太迁就别人毫无个性,何况他还有另一层的打算。
不说王秀的矜持,单单下面张邦昌和蔡易,需要应付那套程序就很繁琐。
太上的梓宫可不是闹着玩的,无论是礼仪还是交接,都有一定的规矩,整个开封城是举哀迎驾,连远在数千里的行在江宁府,赵谌率文武群臣望开封方向遥祭,朱琏和韩氏率内命妇在宫中祭奠,不是一般地隆重。
至于真心还是假意,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张通古是笑容可掬,高升又是冷脸交加,当人们知道高升和王秀的关系,那个鄙夷是非常的,但他毫不在乎,因为他代表着大金。
“文实,大典完毕,是否让虏人立即回去。”沈默忧虑地问王秀。
王秀沉吟片刻,说道:“他们是担负有使命来的,先看看再说,不就是五千马军嘛!惹了老子留下他们的战马,至于人,都扔到大河喂.喂鱼。”
沈默笑了,王秀是在玩笑,却又不乏狠厉,真的有事的话,他绝对相信王秀下刀子。至于那第一个喂,他心知肚明却自动过滤。
王秀却在考虑,兀术下步棋怎样落子,这可是非常重要的,干系到西北战事能否顺利进行,他明白女真人会趁火打劫,却不排除他们给大宋致命一击。
有人认为他矜持,也会有人认为他狂妄,他却一直没有出面,任由沈默和宇文逸粉墨登场,他们和张通古展开了唇枪舌剑,无外乎某些利益地权衡,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事。
女真人的要求很简单,大宋教训党项人可以,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