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过瞥了眼谷凉,淡淡地道:“现在战事正酣,还有蛮兵向这里汇聚,我们本来就兵力不支,每个人都非常珍贵,不容有半点浪费。”
李长昇何尝不明白,不要说那些毒蛇猛兽,一些从林中的小部落,就够人喝一壶了,你要无意中进入他们的禁地,必然会受到他们的劫杀,护卫是少不得的。
不过,张过说的一点不错,现在他们兵力紧张,根本就无法派出锐士,只能尴尬地道:“还是等等再说,相信他们很快就坚持不住。”
谷凉无奈地一笑,道:“算了,我也明白征战事大,这事又不急,这些老工匠们,也在忙着赶制黑药。”
“估计快了。”李长昇面前笑了,正在他转首时,新一轮铁砲弹射击开始,这是十余部重型抛石机发射。
一枚枚诺大的砲弹,拖着闪闪地火光,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抛物线,向城内砸了下去。
远处的城中,顿时响起连续震天价的巨大声响,一枚竟然落到了城头,那是烟火冲天,残肢断臂飞溅,场面比石块和石灰包要壮观多了!木制的防御器械燃起熊熊大火,幸存的人急忙在救火,却要遭到弩箭的射杀。
“要是在夜晚就好了,兄弟们就看到烟火。”张过不免大笑,夜里发射铁砲弹的壮观景象,那才叫划破夜空的闪光。
他不喜欢慢悠悠地消耗,却不防欣赏杀戮的快感,就在爆炸的瞬间,令人赏心悦目美丽的绽放,那才叫艺术。
“一炮下去,不知要死多少人,你们竟然还能欣赏,哎,我真是佩服你们。”谷凉摇头苦笑,尼玛,这两货真是屠夫,张过也就算了,那就是明摆着的屠夫,比当年山长还要凶悍。
张启元看是怜悯众生,主张招抚为上,其实该下手一点不含糊,也不拿人命当回事。
“好了,我的师兄,别悲天悯人了,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就算是汉家子民,也不免窝里斗,就别说这群南蛮了。”张过翻个白眼,对谷凉的仁慈不屑一顾。
简直就是妇人之仁,不要说大军孤悬海外,一个不留神就会全军覆没,行朝战略受到严重挫伤。
话又说回来了,便是中原历代王朝,还不是杀的天昏地暗,动紥伤亡十万计,让中原每隔几百年就赤地千里,一点人命算得了什么,又不是汉家生民,死了就死了呗。
“黑药,要是能用上黄药,那又是怎样的情形。”李长昇叹了口气,似乎有不甘的味道。
“二哥。只要有十斤黄药,还费这个事干嘛!直接用鹅洞送到城门就成。”张过不满地看了眼谷凉,不甘心地道:“难道真没有办法了?”
就算他很不屑用黄药,那只是不屑在蛮夷身上用,看着吏士们慢悠悠地消遣,他也认为有点黄药破城,至少不要让战局僵持,发生不必要的变故。
谷凉不免苦笑,刚刚就问过了,这厮还真不甘心,他低声道:“能小批量制造,但稳定性太差,不适宜战斗中使用。”说着话,心中却嘀咕,不希望黄药用于战争,威力太可怕了,连张陵和林四郎也很犹豫,所以黄药稳定性研制进度很慢。
李长昇也没抱太大希望,他非常想运用黄药,更迫切希望黄药早日稳定,用于海船上的标准装备。
是想,黄药的巨大威力,要是一发铁砲弹打在对方战船上,可想而知是船毁人亡的后果。张过说的很对,要有十斤黄药,城门早就被轰开了,也就是黑药是犀利不假,但要大量堆积城门,显然是不现实的。
“难道你们忘了山长说的话,没有战争就没有进步,黄药是推进战争的利器,更是改变天下的器物。”张过冷冷地扫过李长昇,沉声道:“我希望快点成规模使用,快速促进天下的一统,这才是大仁大善。”
李长昇惊讶地看了眼张过,心中稍有触动,是啊!这贼杀星说的有道理,促进天下一统,让生民免受几年的困苦。
他这种拖延战术,虽说是为了大局,何尝不是在不断地杀人,最终还要再结实地打上一场,或许,死人要比快速破敌还要多上许多。
如果开始,能够实在对詹卑强力突破,让贾纳旺胆破投降,也是一件好事。
正当他异想翩翩时,却听张过笑道:“看城头五方旗摇摆,看样子贾纳旺忍不住了。”
“鬼扯,他们有什么五方旗?”李长昇蹙眉望去,却见城头隐隐有旗帜飘动,很明显列阵出战的讯号,看来贾纳旺真的要出战了,好事啊!
“二哥快看,城上放下人,真的邀约战了。”张过呵呵大笑,神色颇为得意。
“你算如愿以偿了。”谷凉盯着张狂地张过,意味悠长地道。
张过脸色一本,狠狠瞪了眼谷凉,非常严肃地道:“我是挽救更多人的性命。”
不错,三佛齐国主贾纳旺,再也无法承受了,一个个不好的消息传来,让他几乎要发狂了。
城内日夜遭受无情的打击,到处是死人,处处是怨言,每天都是硬挨苦熬,军心已经不稳了,城内的粮食不多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不用宋军进攻,居民也会杀他举城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