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见到王秀,他更加不安,急忙行过弟子礼,依然局促不安,宗良也退到门外。
“你是大顺成船行东主,王密王严稠之子王仁王洵美?”王秀含笑温声道。
王密在杭州是有名的大商贾,王秀知道也不足为奇,但王仁仍然很不安,低声道:“正是。”
“你我同为琅琊宗族,不用拘束,放松点。”王秀眉头微蹙,王仁的局促模样,让他断定非开拓之人。
王仁一怔,旋即又惊又喜,万没想到王秀亲口说出同宗,他就是再蠢也明白好机会,但他还是犯了个大错误,急忙道:“原来山长是琅琊王家人,敢问班辈?”
王秀嘴角猛然一抽,暗骂王仁蠢货,有那么问话的吗?没听到是句套话,就算真能叙上种族,万一有个高低,还用称呼别人,那可就尴尬了,不由地道:“虽然是同宗,但分离不知多少代,恐怕论不起来了。”
王仁想想也是,宗族各支系自有班辈排列,或许血缘以远,陈州王家似乎早不在族谱上,却没有注意到王秀的尴尬,更没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让一次大好机遇大打折扣。
“也罢,待来日我去会会王东主。”王秀也不想多说,反正话说道点子上,就看王密是不是知趣人了。
王仁大喜过望,王相公都说话了,他要再不明白巨大的机遇,那直接退学算了,就算回家也得被王密给掐死,退出来立即回去快马加鞭,飞一样地回家。
不要说王家那点事,土窑水泥有点过剩,王秀打算用水泥铺设杭州内外主要道路。
玉泉山书院主要干道的路面全部使用水泥制成,雨季路面没有泥泞,深得学子们的喜爱。杭州的官绅们也有到书院讲学、游赏,对水泥路面颇为赞赏,认为这是净化人心之善举,甚至有人建议,大规模提升水泥产量,杭州路面全部用水泥铺设,绝对是一笔大大的财富。
但是,有些人对水泥道路有异议,这些人都是四里八乡的土豪,每年都要他们承包修缮官道。一次性投入可用十年不用修缮的水泥路,几乎断了人家财路,自然要竭力反对。
这不,这就是触犯既得利益阶层的利益,一点实物性的小事,都能牵扯到十里八乡,要放眼家国的政策,那还不得翻天了。
不过,大家都意识到水泥道路的好处,这点反对声音,掀不起哪怕一点波澜,很快被压下去了。
嗯,并不是实质上压下去,而是水泥制造工艺并不复杂,水泥路造价比石子路贵上十倍,玉泉山书院有公开的打算,既然公开那就是说,他们这些土豪还有承建能力的,既然有机会赚钱,大家自然一团和气了。
这不,反对浪潮一下平息下来。
现在,主要的分歧在水泥路费用很大,杭州全境实施路面改造,费用是惊人的,绝对不亚于城内青石路面。
王秀的打算很简单,以钱塘港口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官道并连通外州河道,形成一个由港口到内河的快速运输道路,就算这条路,杭州也无力承担,甚至连两浙路也很勉强。
王秀提出折中的方案,主要的港口通商道路,由私人承包建设,货物下船运向内地,需要向承建商人缴纳费用,事不大,惊爆人眼球。
但是,他的提议并不太附和实情,土路那么多,人家干嘛要走你的水泥直到,不是赶时间的话,那绝对有病。
连王卿苧也表示不太看好,沈家更是沉默不语,两浙商人集体失语,让王秀很无语。
一次小小的挫折,他不得不认真总结,江南水网纵横,海道和内陆水网连接便利,对路的要求并不高,如果在北方地区,为了达到便捷不绕路,还是大有可为的。
嗯,作为穿越人士,随着不断融入时代,他正在逐渐丧失优势,考虑事情有些自大,这可是要不得地。
“相公,外面有大顺成船行东主,王密王严稠求见。”州衙门子手持名帖,恭恭敬敬地递给王秀。
“请他去客厅稍待片刻。”王秀正在总结做人得失,竭力让自己保持平和,却没想到王密来的那么快,看来人家比较心急啊!
稍事整理,他穿过两进院来到客厅,见一名身材高大肥胖,长着一个硕大的酒糟鼻子的肥胖中年人,看到他进来立即起身,作揖道:“钱塘布衣王密见过相公。”
王秀快步上前扶起,温声地道:“你我同宗,严稠兄不要多礼。”
王密眉头微动,忙道:“虽是同宗,官民有别,礼不可废。”
“哈哈,这是内府,只有同宗,请上坐。”王秀见王密知趣,非常高兴地大笑。
二人分主宾坐定,家仆奉上茶水,王密端起杯子,细细品着茶,暗中打量着王秀。
当时,在儿子上气不接下的述说中,他真的大喜过望,没想到当今誉满天下的重臣,竟是同宗兄弟,还是主动的。生意人的头脑立即使他意识到,这是他绝好的发展机会,一但错过了,或许今生都不会再有。
他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准备,主动来州衙拜会王秀,同时也好打探一番,王秀值不值得他投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