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水谢家。”宗良一阵切牙,脸色是很不好看的。
“哦,谢家,很有意思啊!”王秀眉头一挑,并没有说话。自从二老亡于战火,谢家也受到冲击,谢氏胞兄谢文那一支迁徙到了行在定居,也算是跟定他这棵大树,其他的谢家人自然还在商水,不过是没落了许多。
那么多年了,王卿苧对谢家的恨也淡了许多,看着舅舅再想起母亲,也就顺手帮衬一把,算是缓和王谢的怨恨。不过,这也是当年王家遭难,谢文一时心软,打发给了谢氏点小钱积下的善缘,让王卿苧有了安慰自己的借口。
能得到王卿苧的帮助,谢文真是真是走了大运,王纪百货的已经是巨无霸,超级商业巨人。不管王秀愿不愿意,它已经形成钢铁托拉斯雏形,还兼顾商业、海外贸易和银行,并逐渐向银行转移,吐一口残渣都够谢家生存了。
谢文也不是傻瓜,他知道王秀始终没有原谅谢家,或许也不会原谅谢家,自家先看不起王家早的孽,躲在家里埋怨一下就行,面子上可不能触霉头。
好在王卿苧的暗中帮助,对他来说足够了,至少有了绝佳的商机和人脉,比外来户辛苦创业强上千百倍。就这样,经过几年的发展,谢家精力放在行在和杭州,主要是海外贸易和丝绸生产,积累了十数万贯家资,有了不小的底气,成为中等的商贾家族。
“是苧大娘的主意。”宗良很没义气地卖了王卿苧,这时候他可得站稳立场,算是无伤大雅。
“大姐还真是心软啊!”王秀悠悠地道。不是他心胸狭窄,也不是他睚眦必报,有些人不能去同情,有些事不能得到原谅,就如同农夫救蛇,最终善意会害了自己。
“苧大娘不过是不去过问,也不算帮助他家。”宗良好歹又美言一句,总不能太没义气了吧?
“算了,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总算是亲舅舅,不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总也不能让人说富贵忘本,平白成了小人。”王秀一笑了之,谢家对他除了疏离,别的到没有什么,能让谢文一系抬头,算是对娘亲有个交代,他也不愿在旁枝末节上磨叽,又问道:“怎么杭州还有王家?”
“先生事务繁多,自然不会关注,杭州王家家主在先生上任后,来了几次都不曾见到先生。”
宗良眼珠子一转,又道:“杭州王家和施家,都是有名的大户。特别是施家,几乎垄断东南一带的丝绸,被称为‘苏杭第一家’,谢家也不过是分一杯羹。上次竞拍盐茶,施家族长施全斋买断盐官县盐场,另外还有台州全家、孙家,岳州谢家,温州王家,哦,湖州钱家也是一方豪富。”
“虽说,两浙路遭遇方腊作乱,但底蕴还是深厚的。”王秀很满意,新政实施地选择不错,经济基础却雄厚,某些政策的实施阻力就越小,当然要在不损害大户利益上,让他们看到新政的钱景才行。
“魏晋之后,江右多土豪啊!”宗良也有几分艳羡,钱,谁不喜欢啊!但相比之下,他还是倾向于权力。
“两浙路,谁家最有实力?”王秀面色沉凝,他当然知道知名大户,但有些事他不能先说,需由宗良提出来,就像刚才的谢家,这是上位者说话办事的艺术,也是一种潜规则。
你要是什么事都说了,什么事都办了,那还要下面的幕僚干嘛!事必躬亲的老板,是不招员工喜欢的。
宗良沉思片刻,道:“杭州施家、王家、台州全家财力最足,不过吴家在真州亦是巨富,又有吴相公余泽,吴宣很会来事,似乎又有志向,假以时日不可量。”
“湖州、苏州是丝绸产地,怎生被杭州施家垄断?哦,王家是什么来历?”王秀对吴宣还算满意,如果这厮扶桑之行办好事,他绝不会吝啬权柄。
宗良咂咂嘴,谨慎地道:“施家是数百年的大族,听说传承自先秦,族中出美人西施;王家是魏晋王家人,本以庄园营生,方腊乱后,族人王密接任族长,以贸易起家,家资不可计,近年又开始涉及丝绸、棉花。”
“原来是琅琊王氏,说来说去,还是同宗。”王秀目光流动,似笑非笑,商水王家也是琅琊一支。
至于传承先秦,发迹于数百年的施家,直接被王秀过滤,真是尼玛笑话,还真以为西施家族的后代,傍名人也不是这样傍的,没听说还有叫东施效颦的?
宗良眼珠子瞪的大大地,却没有说话,王秀主动和别人拉关系,这可很少见啊!里面肯定有猫腻,感情先生又生出坏心思了。
“王密是如何成为族长的?”王秀哪知道宗良那点小九九,不然非给这厮个暴栗不可。
“据说,他本是族中旁系庶出族人的后生,早年伙同乡中无赖弄了条船,往来营生,多是些见不得官的勾当。方腊作乱两浙路,他协助过官军,受过官府嘉奖转入正行,生意越做越大,渐渐成了杭州最大的船行。”
“看来,同宗是要好生走走!”王秀脸上露出诡异笑容,旁系庶出族人的后生,可以映射出暴发户的艰辛,还有发迹的曲折,这种人往往知道进退,是比较好的合作伙伴。
宗良明白王秀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