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相信师父。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百里衍之紧紧抱着怀中的人,一遍又一遍的念着。他不会让她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浅浅,相信……相信师父。”月清浅微笑着说道。颤着胳膊抬起右手来,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百里衍之嘴角的血。
可是,怎么擦不尽啊?师父,好多血。百里衍之一把握住月清浅的右手,她的手,已是微凉了。
微弱的热度,在两人手掌之间脉脉流动。月清浅的泪再也止不住,她只是贪恋这指尖一抹温度。不想,她不想放开。
不想……
察觉月清浅的手渐渐无力,百里衍之慌张道:“浅浅,听为师的话,不许睡!听到吗?我不许你睡!”他几乎是低低的吼了出来,紧紧的攥着月清浅的手。却又小心翼翼,不敢碰到伤口。
月清浅努力睁开眼,有些疲倦的看着百里衍之的眼睛。“师父……”
她很累,很想睡。真的好痛,好累……
“浅浅,你看。”百里衍之自腰间解下一枚小小的菱形玉牌,将玉牌挂在月清浅腰间。是一块小小的紫玉,一直陪伴着他的那一块紫玉。
月清浅惨白的嘴角,勉强笑了笑,张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谢谢师父……
她想说句话,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师父,浅浅很想睡了。
师父,你流了好多血。
殷红的血不断从月清浅口中溢出,她能撑着走到这里,已是耗尽心力。她已实现了心愿,她已见到他了。她只是有些遗憾,他与她的缘分,竟浅到如此程度。
这,就要分开了吗?
师父,师父……浅浅不想死,浅浅想陪着你。
晨起暮宿,养花弄草。浅浅想做饭给师父吃,浅浅还有好多粥没有熬给师父喝呢。
浅浅还有好多话,没有告诉师父呢……浅浅,还想……还想……
努力抬起的左手,终于在半空中落了下去。月清浅缓缓闭上了双眼。浅浅还想,听一听师父的箫声……想告诉师父,浅浅……
百里衍之怔了怔,看着月清浅带着微笑的面容。
朴欲镯也在这个时候,白光大盛,碎裂开来,啪嗒……掉在了地上。白光一闪,雪球滚了出来。
百里衍之双目血红,一把拉过雪球。“雪球,雪球!快,带她去找……去找连木无香!”想起那日无言崖上惊鸿一瞥,百里衍之现在可以相信的人,唯有连木无香。
雪球转念变作真身,一道白光包裹了月清浅瘦小的身躯。雪球四蹄生风,便向仙雷之狱外飞腾而去。
百里衍之愣在原地,只能看见白光一闪,那抹白影便消失在了仙雷之狱中。浅浅,你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师父,还要给你吹箫听呢……你一定不可以有事!百里衍之捡起地上碎裂成两半的朴欲镯,放在鼻尖。镯子之上,还残留着她的点点血渍。
可是,他现在还不能出去,还不能……浑身剧痛让他脑中清明,紧紧攥着手中的朴欲镯。有太多事,即使身为神,也无能为力。甚至,这个身份,成为束缚。
他本是可以救她的,不是吗?
今日这一切,都是他一手促成。
锁骨上的蝶印紫色愈发深沉,仿佛要吞噬一切。
百里衍之抬起头,望着仙雷之狱上空。
几只黑鸦盘旋着,等待着死亡降临在这谷中。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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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球背着月清浅四蹄生风,一路狂奔而去,只在路上留下一道白影。
娘亲!娘亲!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几滴晶莹的泪滴,自雪球的眼角飘落,在空气中随风而逝。连木无香定定地望着那个转角处。
小浅,你会回来的,对不对?你一定会好好回来的,对不对!
他始终相信,她会回来的,会好好回来……
一抹白影忽的撞进他的视线,刹那,便到了近前。雪球一闪身,便成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只是背上的月清浅,却让她一个趔趄,差点趴在了地上。
“救……救救娘亲……”雪球咬牙撑着月清浅,抬头眼巴巴地望着连木无香。现在,只有你可以救娘亲了。连木无香却是怔在了那里,连上前扶一扶都忘记了。
那满身血色的人,真的是她吗?
有些事情,连木无香其实已经明白了,可是他宁愿自己不明白。
宁愿自己,永愿都不明白……
东离华上前一把扶住月清浅,此时的她,早已经没有知觉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扶住她,因为,他看不出来她哪里没有伤。
“无香,你……”东离华叹口气。执念,有时太过伤人……
只是……东离华看着臂弯中面色惨白的月清浅,心中竟难受得不能自己。
或许,伤人的不是执念,而是自己。连木无香颤抖着双手,将月清浅抱了起来。闭上如玉双瞳,一抹淡淡的青色光晕,游走在月清浅每一处伤口。一点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