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个时辰里,周德威,李存璋,李嗣源,李嗣昭等领军大将纷纷进入晋王大帐,随即又神色阴沉一语不发的走出,布置完之后,李存勖长长吁了口气,对苏三禾说道:你说他们是怎么在那座塔下藏了十万兵士的,又如何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将粮食运进城中?
苏三禾说道:我们犯了一个常人都会犯的错误,说是一座塔,不若说是一座军镇,它的大小不是寻常的佛塔那般,周长万步,二十余丈高,塔基则有十几丈深,若是那片工地的底下都被挖空的话,十万人倒是藏得下!而且我们并未对那一片区域完全监视住,尤其是汴河!
李存勖感慨的说道:也真是难为他们了,为了我李存勖,十万人吃喝拉撒都在地下,不知道现在是怎样一番可怖的景象!
苏三禾摇摇头,说道:不只是地下这么简单,那里靠近汴河,虽然我们不知他们如何运粮的,但总逃不脱利用夜色掩护,甚至是水下运输……
你是说像鱼一样?李存勖问道。
苏三禾点点头说道:却也类似,我知道墨家中有门机关叫做贝船的,全船都封闭着,其中藏有铁块,中间空,可藏人藏物,根据铁块的重量,这船最深可沉入水下一丈!
李存勖奇道:那里面的人如何呼吸,这船又如何走动了?
苏三禾说道:人不能久待,这船也无法自己动,只能由前面的船拖着动,不过这船造型独特,并不需要太大的力量便可动起来,若是他们以此船运粮,只要一艘小船在前拖动,借助夜色掩盖,我们确实难以发现,汴河直入城中,他们可以此长期与我们对峙,等到我们攻城之后,师老疲乏,城内的兵士以及禅天塔下的兵士便可同时进攻,前后夹击,我军后果就难料了,若是玄甲军一毁,至少十年内晋国都无法再支撑起如此战力的军队了。
李存勖也是倒吸口气,见苏三禾的眉毛忽然一跳,似有所悟,他连忙问道:军师又想起了什么?
苏三禾也是刚刚想到这里,心中也是暗自惊骇,见晋王问道,便说了出来:禅天塔是一年多前,梁帝朱友贞让指算天占卜国运之后,为逆天改命从而修建的,以梁帝曾经不学无术的性子,他如何能够想到要建塔的,如何能预料到禅天塔能有此作用?
李存勖听他一说,也觉得奇怪,猜测道:莫非又是那个刘掌柜的计划?
苏三禾猛地一惊,望向晋王,说道:当真是有此可能,他能谋划梁国朝廷,能谋划梁晋第一次的潞州之战,既然知晓先王留给大王的遗志,必然看得出晋国终将对梁国一战,是以便为梁帝设计了这座禅天塔,从而来削弱晋国战力,从而助吴国称霸,不过唯一有一点无法解释,既然是他为梁帝策划的这个计谋,为何如今还要前来汴梁与姜杏鹤结盟,不是多此一举么?
李存勖问道:先生在担心什么?
苏三禾猛然想起一个人,那人满头白发,掐指望天,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缓缓的对晋王说道:我担心这个计谋不是刘掌柜出的,而是五尺观那个老道士出的!
李存勖猛地一惊,他自然知道五尺观那个老道士是谁,指算天之名天下闻名,此时又听苏三禾说道:还真是很有可能,梁国国运是他占卜出来的,若这汴梁城一下,梁国便如他所言一般,恰恰一年国运,占卜之时听闻这消息时,朱友贞定然会求教于指算天,禅天塔如此宏伟的建筑,若然修成也是天下奇景,若朱友贞将其赏给指算天的话,说不定他真的会出这个计谋的!
李存勖迟疑片刻,又问道:那我们还按方才定的那个计划做吗?
苏三禾点点头,随即十天之后,受到天下所关注的梁晋之战的最后一役竟然无疾而终,晋军在汴梁城留下了五千玄甲骑兵之后,剩下的将近五万大军顺着平原南下,向荆门赶去,竟是想要攻击荆南国,顿时天下都惊慌起来,要知道天罚之后,荆南国便被列为了不征之地,晋军这是想要打破这一约定,将天下都卷入到战乱之中来啊。
这一举,天下震动,荆南国国主高季兴也慌乱了起来,连忙派使臣过来询问征讨缘由,晋王则称高季兴曾经乃是梁帝朱温的家臣,即便立国,也是以梁国马首是瞻,梁国入侵晋国潞州之时,背后便是靠着荆南转运粮草,所以才兴兵讨伐。使臣狼狈的回到荆州,向国主禀告之后,高季兴顿时大怒,但也不得不重视起来,荆门乃是荆南的北方门户,虽然靠着荆山,但地势其实并不十分险峻,若被晋军突破,身后就是江汉平原,一马平川之地,正是晋军骑兵驰骋的战场,而荆南国在几年前平乱一战中,元气大伤,加上本来就地少人寡,兵力更是不足,如何能与气势如虹的晋军相敌。不过好在有星子海这一大江的天险存在,荆州城在大江的南面,倒是不虞晋军能跨江而击,除了派人在江岸列阵防御之外,高季兴也连连向吴国,吴越国,甚至蜀国求援,以期逼退晋军。
而此时身着青色道服的白发老道士,悠悠的看着远方那座巨大的城池,忧心忡忡的长叹着,他身后站着一位皮肤白皙,弹指可破的娇俏女子,身形虽然瘦弱,但胸前却波澜起伏,本来身着道服一副生人勿近的的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