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冉听李蛰弦问起,看出他神情中的担忧,心头不禁一暖,想当初初见他的时候,满身戾气,警惕的眼神与悸动的脚步,如同一只匍匐待机的猎豹一般,充满了攻击性,但如今重逢,却觉得他的身上多了一丝书卷气息,不仅斯文,人也恬静了不少,让人愿意亲近。而此时说的话,似乎更有一丝内疚,让宋依冉不禁对他生出了些好感,说道:本来是在担心的,可是你们离开之后不久,闻韵剑庄与专诸盟都出了事,被人一把火烧了山门,火势留下的痕迹至今都消除不掉,是以那吴尚天之死的影响也淡薄了一些,虽然偶尔有些暗客来剑庄窥探,也提前被人发觉,剑庄倒是无虞。
李蛰弦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说道:这就好——这些年,你们都过得好吗,学院的那些同年们,现在都如何了?
宋依冉说道:如当初一样,该修炼的修炼,该经营的经营,司马长空六年前出关之后,被湘溪子派遣到了刺史府,也就是如今的蜀国皇宫,做剑客留守了,整个皇宫之中,除了蜀帝太子等人,就属他最大了,如今神气的很,想当初他一身落魄真是天壤之别;萧郎在庄试之后便开始闭关,一直不理人的样子,如今连诗诗都受够了他的冷漠,不再理睬他了,眼下虽然与我们一同来了梁国,仍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对了,诗诗和盈盈如今都已是更天境界了,进步可谓是不俗,剑庄前辈都说他们是天才;孟行吾也到了从天境,他父亲称帝之后,他便回了蜀宫,如今也一并来了。
宋依冉说了不少人的事情,但李蛰弦最想打听的人的消息却没有听到,禁不住问道:那姬先生如今如何了,可与你们一同前来了吗?
宋依冉知道他会问到姬无涯的事情,方才之所以没有提及,是想暂时瞒过此事的,但终究还是被他问起,只能叹了口气说道:就知道你会问起的,姬先生自从带你们离开剑庄之后,在外呆了将近半年时间,据说是在暗自查访乾文子庄主的下落,但最后仍然没有找到。回到剑庄之后,由于他长时间不在剑庄,暗客组织暂时由颜秋明掌控,有湘溪子在后支撑,暗客不得不听命于颜秋明的命令,姬先生感到职权被架空了,为了避免与湘溪子产生矛盾,让外界有机可趁,便向湘溪子告辞,字请出外继续寻找乾文子下落,同时也作为剑庄的暗器,给天下人一个威慑,湘溪子便同意了,之后所有人都不知道姬先生的下落了。如今暗客都由颜秋明掌控,湘溪子如今算是真正的成为了灵隐剑庄的庄主了,若是乾文子庄主不回来的话。
什么?姬先生竟被湘溪子那个毒妇人赶走了?茗惜闻言顿时大怒,忍不住大骂道,当初虽然年纪还小,但小孩子的直觉却是最敏锐的,如何看不出湘溪子对他们的不怀好意,如今听闻她把持了庄主之位,忍不住为姬先生叫屈起来。望向身旁的李蛰弦,茗惜嘟囔着嘴说道:当初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人!
李蛰弦如今多少也算是博览群书的有识之人,自然不会如茗惜这般思虑的简单,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她安静下来,这一招对付她最是受用了,只见她顿时如同被抚摸的小猫一般,靠在了他的身边,轻轻眨了眨眼睛。
茗惜这一瞬间的乖巧神情,浑如天成,宛若璞玉,带着一丝自然之美,再加上她如今的美靥如桃,看的宋依冉都有了一丝痴状,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对茗惜说道:茗惜妹妹这些年不见,竟已成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了,我看与那花蕊儿姑娘相比也不遑多让了。
茗惜这些年在鬼谷之中长成,已然娉婷之姿,只是山中诸人只看学问,又是熟悉至极了的,偶尔赞叹一两句她的容貌,只当做是溺爱之语,如今由宋依冉说出这话,却让她心中惊喜,禁不住羞赧起来,低下了头。李蛰弦暗暗想着,茗惜如今着实长大了,看来以后不能以以前的方式待她了,毕竟男女有别,二人又非真正的兄妹。
此事按下不表,李蛰弦仍不死心的问道:姬先生一去经年,没有一丝消息传回剑庄吗?
宋依冉摇了摇头,李蛰弦顿时失望,又问了问他们来梁国的原因,原来曾经的蜀刺史孟知祥多年经营蜀国有效,之前又恰逢梁晋梁国争锋,彼此交战正酣,顾不得蜀中之事,而孟知祥又通过三子孟行吾与灵隐剑庄联络,交好湘溪子,终于达成盟约,支持孟知祥再立蜀国。于是孟刺史于去年夏日首先称王,试探梁国反应,但见梁国无力顾及蜀中,兼之蜀道及东西两川皆被其掌握,而梁蜀两国的剑庄又彼此对立,梁国无力同时向两国开战,孟知祥便于十二月称帝,改元明德,自称为蜀帝。但由于今年梁晋两国之间的战斗渐渐停息,梁帝朱友贞稳定了局势,隐隐有向孟知祥问罪的趋势,孟知祥知道如今灵隐剑庄失去了乾文子之后,正处于弱势期,自己与其关系也仅仅停留在书面上,不像梁国有朱家人还有姜家人支持,便暗暗屈服,借着进献蜀中美女,向梁国称臣,表示愿意奉梁国为父,自称儿皇帝。而这个美女则是蜀中百姓皆晓的蜀国名花——有“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之称的花蕊儿。
说起花蕊儿,李蛰弦忽然想起一路西行时被姬无涯救走后,曾经过成都,在一花店之中似乎与那花蕊儿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