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锥被少年郎收走了,连带着小鲜的棉被,他们二人则被推出了天王庙外,此时天色渐渐变黑,云层深重,路上的三五行人匆匆往家里赶,因为要下雪了。
小鲜哥哥,我冷!茗惜在小鲜的背后楚楚可怜的说道。
哪里冷?
我手冷。
你把手插入到我的脖子里就不冷了!小鲜笑着说道,茗惜果然将手插到了小鲜的脖子里,小鲜冷不丁的一阵冰凉,赶紧缩起了脖子,惹得茗惜“咯咯”直笑。
小鲜哥哥,我们今晚住哪?回家吗?
不回去了,周大叔把我们赶出来了,回不去了!
为什么赶我们?
小鲜皱着眉头,心中想道,人总是贪婪的,见着别人的好东西总是想要,叶舒华当初看上了剑庄的秘籍,因此浪迹天涯,也因此书被更厉害的人看上,而被要了性命,一饮一啄,是非因果当真是现世报。如今自己的屋子被邻居看上了,棉被被人看上了,最后落得净身出户,苦了自己,更苦了茗惜。
茗惜,我们还去庙里!小鲜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是里面的人把我们赶出来了!茗惜疑惑道,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个历来都很有主意的哥哥。
会有办法的,等着瞧。
雪落了一个时辰,又停了下来,小鲜找着了一个能避风雪的屋檐,此时夜色已深,从这里可以看到天王庙中燃起的篝火与阵阵食物的气息,那群孩子怕是开始吃晚饭了。
时间到了。小鲜别无所恃,唯跑得快而已,他等的正是他们晚餐的时刻。
天王庙后殿的屋内,九个孩子和一个少年正在忙活着今天的晚饭,一口铁锅中煮着几把杂粮,烂白菜,蕨菜,猫耳朵草,还有几粒碎肉丁,正放在篝火上煮着,散发着诱人的食物气味。而那自称为天王老子的少年郎则不屑与众人分食这可怜的杂粮,他的手中正拿着大半块包着肉馅的胡饼,那是一个贵人才吃了两口扔下的,被孩群里一个八岁叫做小东西的男孩眼疾手快的捡到了,最后理所应当的到了少年郎手中。
此刻少年郎正拿着那半块胡饼得意洋洋的瞻仰着,此人虽然看起来行事乖张,不讲人情,但终究只是穷人的本性而已,为了生存而已。此刻拿着这半块胡饼,他心中充满了幸福感,里面可是肉馅的啊,这荆州城内多少穷人从出生都没吃过的肉啊,他舍不得吃,只想多看一看。
但就在他瞩目瞻仰中,忽然只觉得一阵风吹过,似乎有道人影来到了自己身边,然后又凭空消失了一般,他微微一愣,错愕的表情茫然的四顾,最后看向仍举在半空的右手,那半块胡饼不见了!
肉馅胡饼竟然不见了!
谁!是谁!少年猛地站起,大声咆哮起来。
忙活着晚饭的众人茫然的抬起头来,不知所措的看着狂怒中的老大,不知什么惹恼了他,先前带路的那个小孩小心的问道:老大,怎么了?
少年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骂道:我的胡饼被人偷了——
众人此时更加不解了,刚才大家明明看见了老大拿着那块肉饼想吃却又不吃的情景,如何会被偷了,那可是就在他手上啊!带路小孩低声向众人询问了一下刚才是否有人进来,这时忽然一个人走进了禅房。
却是先前离开的小鲜。
你们在找这个吗?小鲜背着茗惜,得意洋洋的扬了扬手中的那块胡饼,只是大小似乎比先前小了一点,上面还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细小的牙印,怕就是小鲜背后偷笑的茗惜的杰作。
是你们!少年郎怒气冲冲的等着小鲜,但是随即却忽然察觉到奇怪,那就是这人是如何偷走我手中的东西的,这屋内并非黑灯瞎火,反而是篝火熊熊,满室通明,自己绝对不可能没有察觉。
想到这里,他的脑中忽然闪现一个念头,顿时惊叫了出来,“你是秘术剑客!”
对,只有说书人口中的秘术剑客方才如此神秘莫测的身法与手段,少年郎顿时惊恐不已,其余诸人其中有耳闻秘术剑客的事迹的登时也是瞠目结舌,傻傻的站在那里。
其实仅以轻身之术而言,小鲜的速度已经能够比肩秘术剑客,但却又有绝然的不同,那就是他只能在地上跑,无法纵跃于半空,不过这些市井小民如何区分这其中的差距,仅仅拥有此速度的人于他们而言,便是天人了。
小鲜但笑不语。少年郎见他不说话,只当他是默认了,心中暗叫不好,刚才那般对待他,如今不知他想如何报复,不过他心思转的极快,想到这小孩流落街头的身份,若其当真是名门剑客的话,岂会如此落魄,其中定有蹊跷。
小鲜看着少年郎的眼珠乱转,饱经人事,又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如何会不知道少年郎此刻在想着什么,只见他身影陡然消失,等他再出现之时,原本插在少年郎后腰的铁锥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小鲜的手中,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小鲜侃侃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此刻不妨实话告诉你,剑客以五蕴入灵,非凡人能领悟,非一时可入门,我虽然并非秘术剑客,却已在门径之中,日后或许哪天悟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