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沉默。原来这老头是这城里出了名无赖,专门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碰见外地人或者孤儿寡母的门户,也趁机会碰碰瓷,但是今天却是奇怪了,这小孩无父无母的,模样看上去虽也周正,但也不像富家子弟,不过是个战乱留下的孤儿,哪有什么油水可捞的,真是猪油蒙了心了,想从尸体上扒衣服。
人群之中传出“撞伤人要赔钱”的声音,其他人听闻便也跟着叫了起来,可小鲜哪里有钱,那老头趁小鲜茫然之际,伸入他怀中摸了几把,摸到铜钱,一把抓了过来,细数一下,才四十几个铜板,小鲜刚想去抢,耳旁却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鲜哥哥”。
是茗惜的声音!小鲜不顾被抢的铜板,扒开人群中的大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前面那路边的小巷口处,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抱起了茗惜,正往巷子口走去,而茗惜却在她的怀中拼命的挣扎,叫喊着小鲜的名字。
茗惜!小鲜用力的拽开老头的手,见拽不开,张着嘴便向他的手上咬去,老头看着小鲜那血口欲噬的模样,心头莫名的一骇,不禁松开了手,小鲜终于解脱,推开眼前围观的人群,从里面钻了出去,随即便匆匆的跑向那个巷口,叫着茗惜的名字。
小鲜一跑,那些看热闹的人不依了,纷纷追上前去,老头正暗自做恼怎会被一个小孩吓住,便也爬起来追了上去,丝毫没有想到自己还正装着受伤在。众人跟着小鲜到了巷子口,听到小鲜惊叫一声“站住”,便向那妇人挠去,妇人背躲着他,匆匆几步向离开,小鲜哪里肯依,抢上一步,抱住她的大腿,哭声道:你放下茗惜!
原来这妇人竟是一个人贩子,多在荆楚一带做这无本买卖,但自七大禁条之后,对这人贩行业也打击不小,战乱一少,加上几年的风调雨顺,百姓的日子稍微好些了,哪里还能拐些孤儿独女的,本来近些时日来,蜀国出了个杀人魔头,这边境附近多了逃难的,而且多是带着孩子的,妇人便到了猇亭准备继续做这买卖。与她通行的还有好几个伙伴,各个均是人高马大的汉子,只是此时不在此处,无法相助她。
之前她观察茗惜与小鲜很久了,像两个叫花子,但是从他们的衣服质地来看,却又不像,似是好人家的孩子,不过他们身边却没有跟着大人,从进城到现在也没有投靠亲戚的迹象,妇人便猜测这两人是孤儿无疑。小男孩的年龄大了点,已经记事了,模样虽然还算周正,但收尾的麻烦不少,不在妇人的计算行列之内,而这小女孩,不过三四岁年纪,唇红齿白,皮肤细腻,一看便是个美人胚子,拐了她卖到扬州或苏州的青楼中,这辛苦钱应该不会少挣。于是妇人便趁着男孩被人群缠住之际,用了一块面饼便将女孩骗到了巷子口,哪知一抱她她便开始嚷起来,惹来了看热闹的众看客。
小孩,你叫唤什么!妇人恶狠狠的瞪了小鲜一眼。
你放下茗惜,你为什么要抱走她?小鲜被妇人的眼神微微一震,声音小了许多。
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我不能抱她?我是她婶婶!妇人见自己一个眼神便降住了这小孩,便理直气壮起来了,旁边围观的众人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人贩子他们是见过的,对这种人最是深恶痛绝的,毕竟他们多是有家室之人,但若只是家务事,他们就管不上了。
之前碰瓷的老人见是这事,便也不再围观了,估计从那小子身上也榨不出什么钱来,他从人群之中慢慢退出去,哼着没有调的淫词艳曲,准备找个酒馆儿了了今天的五脏庙。
看客中也有见到小女孩与小鲜一同入城的人,但是不清楚的是女孩到底有没有这个婶婶,而茗惜太小,虽然叫着小鲜哥哥,但抚育大事,岂能让小儿嬉戏置之。
终于有个围观的人上前对那妇人说道:这小姑娘与这小子一同入城的,这市集离城门不远,看见的人不少,你说你是她婶婶,为什么她要哭?
妇人听他问起,心中暗自紧张,不过她到底是经验丰富,从人的神情样貌上能看出许多东西,便叹口气,装作很伤心的说道:说来真是命苦,她母亲是我妹子,嫁到了蜀道口上的人家,听说那蜀国的魔鬼到处杀人,我便托人带信让他们搬来荆州,但是过了半月多没有音讯传回,我便觉得出事了,央求了夫家的几个弟兄为往这边寻来了,一直到了我妹子家,才发现他们家竟已遭了那魔鬼的屠手。可怜只有我这外甥女逃了出来,原本都没指望能找到她了,却没料到今天却在大街上遇到了,你们说说看,我是她婶婶,这是我妹子的亲闺女,怎地不能带她走了!
妇人说的话实在是合情合理,众人听了也不禁点头,就连小鲜似乎都完全相信了,茗惜一家的确实在蜀道口,就在归州城外的村庄里,茗惜的母亲确实死在了王崇一的手上,而村子也是专诸盟假借王崇一名字屠戮的,莫非这妇人当真是茗惜的婶娘。但其实这只是妇人此番来此的惯用说辞,从他们的观察来看,近来各国都在缓和矛盾,少有战乱,如今能逃到荆南的人,大多都是受了王崇一的灾祸,而他的作法往往皆是屠遍村落,能逃出来的人都无亲无故的,只要坐实了这一点,即使悠悠众口知道他们是人贩子,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