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太子中了巫蛊?”
两腿交叉着搁在桌上,裴苑博以几乎仰躺着的姿势坐着,一边啃着苹果一边问道。
对根本不把哪怕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放在眼中的某人已经见怪不怪,朔夜只是揉着眉点点头,似乎有着不尽的烦恼:“水安息是这么认为的。”
裴苑博又咬了一口苹果,嚼的咯吱作响,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拖长了声音“嗯”了一声,然后问道:“那小美女怎么不干脆一并给太子把巫蛊给解了?”
“因为她的法器被皇伯父毁了。据说要等新的法器过来,还需要一段日子。”
裴苑博啃苹果的动作瞬间凝滞了,好半晌才笑道:“真不愧是皇帝。不过,我看今天太子的气色还算不错,应该不是很严重吧?”
朔夜仍是忧心忡忡:“不管严不严重,有人对太子下蛊,这问题就已经很严重了。”
“所以你想揪出那个人?”裴苑博瞄了好友一眼,随手将吃剩的苹果芯投进不远处专门收拾果皮残核的盘子,语气平淡,“朔夜,放手吧,这不该是你掺和进来的事。如今是多事之秋,虽说东宫那位已经在位多年,可是朝中的情况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我敢说,太子中蛊这件事,绝不简单。”
“朝中到底怎么了?”听出裴苑博语气中的保留之意,朔夜惊疑道。太子就是未来天子的事难道不是已经板上钉钉了吗?难道这事还有——
他不由觉察到背后传来一阵寒意。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去营中露个面了,要不然又要给老头子训了。”裴苑博站起身,走到朔夜身边,别有深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朔夜,听哥一句劝,最近不要与太子走得过于亲近。”说罢便摆摆手,扬长而去,留下无比潇洒的背影。
直到裴苑博走了很久,朔夜仍是静静原地坐着。
他想起昨夜被回府的情景。刚进王府大门,就被管家带至父亲的书房。
夜已经很深,但是九王爷诸葛翔依旧没睡,只是简单披着一件长裳坐在书桌前看着一本书,见他进来才放下书,开口第一句便是:“太子醒了?”
朔夜点点头,简单将水安息救太子以及皇帝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隐去了水安息怀疑太子被人下蛊的那一段。诸葛翔一直都是板着脸静静听着,直到听到皇帝斩杀梅妃姐弟那段才稍微变了脸色。“皇兄他果然——”诸葛翔欲言又止,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等朔夜全部讲完,诸葛翔点点头,道:“今日已晚,快去休息吧。”朔夜忙起身告辞,刚走到门口,又听到诸葛翔的声音,“朔夜,最近还是少进宫吧。”不等朔夜开口提问,便摆摆手示意他退下。朔夜只好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到自己房间。
想起昨夜父亲最后的一句话,再联系刚刚裴苑博话里话外的意思,朔夜突然觉得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压抑地心里怪难受的。
但这种压抑的情绪很快就被不速之客打破了。
一只浑身洁白如雪的鸽子突然从打开的窗户闯了进来,绕着屋内转了两圈,一双宛如黑豆子般乌黑圆润的小眼睛咕噜噜转着,最终直接落在不及防备的朔夜头上,完全不把这位身份尊贵的小王爷当回事。
“死鸽子,快走开!”一边咬牙切齿地挥舞着想要赶跑鸽子,朔夜一边气愤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鸽!那丫头个性刁钻,养得鸽子也古灵精怪!”
似乎要验证他的这番话般,鸽子竟是有灵性般左闪右闪,轻巧地躲开朔夜胡乱挥舞的手臂,却又不会离开他的头顶,直到某人被气的快冒烟了,这才颇为傲慢地落在他的肩膀上,伸出自己乳黄色的小脚。
看着那只小脚上系着的小纸条,朔夜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昨晚上我左想右想不太对劲,明明我是被你请去救太子的,怎么莫名其妙就又搭上了一个皇帝?而且还接连被两个人威胁着要我性命?本姑娘是这么好惹的么!酬金加倍!快快拿来,我的报酬我的劳务费还有我的精神损失费!”
朔夜不禁叹了口气,果然。既然有这个机会,不好好抓住敲一大笔,那就不是她水安息了。再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么?朔夜不禁有点头疼。不知两个哥哥会不会稍微支援他一点?
虽然很头疼,朔夜终究还是带了一些银票有些不太情愿地来到水安息所在的随意茶庄。
随意茶庄,正如这个名字的字面意思,是一个茶庄,而且,相当的随意!举个例子吧,就像现在,朔夜站在门口半天,愣是没个人跑来稍微问候他一下“公子有什么需要吗?”或者是“公子,您找谁?”之类的。
没有,站了半天,都没见到半个人影。
喂喂喂,这样下去,这个茶庄真的也没问题么?
就在朔夜还在纠结要不就这样转身就走当没来过的时候,从他身后走来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浅绿的外衫罩着鹅黄的裙子,越发衬得整个人天真烂漫。看小女孩打扮,应该是哪家的小丫鬟,怀中抱着一大束朔夜从未见过的花,见到朔夜,先是一愣,突然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