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其平急急忙忙走进永清县医院,他要连夜赶到锦江参加追悼会,走前总有些不放心。
此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大楼内人来人往,医生、护士、家属、陪护,每个人都是脚步匆匆。他穿梭般地走着,走得很快,有时不小心与人撞一下,人家朝他翻翻眼睛,他也不理会。
他来到母亲的床前,程老太太正昏沉沉地睡着,吊瓶里的水一滴一滴有节奏地滴着。
程老太太的危险期算是暂时度过了。她是缺血性中风,因血栓阻塞脑支动脉所致,由于到医院早,医生在排除出血性中风后,大胆地给她用了抗血小板药物和抗凝血药物。
他见老人睡着,看看吊瓶里的水还有大半瓶,就拉着风霞来到病区走廊。
姜风霞问:“你什么时候走?”
程其平说:“马上就要走。我和林瑞约好在汽车站碰头,这边就你和其瑶了。”他说的林瑞是妹妹程其瑶的丈夫。
程其平是在程其凡乘坐的飞机出事的当天深夜接到儿子程小昆电话的。
当时他刚让风霞睡下不久,自己守在母亲床边,正不安地想着弟弟明天早上能不能到医院,手机的铃声骤然响起,在夜深人静的病房内显得格外刺耳,他心跳不由加速。他首先想到的是弟弟到医院了,但潜意识中还有一种莫名的担心,是不是弟弟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什么事了,而且如果有事肯定是大事。
见手机号是程小昆的,程其平心里又是一紧,儿子国庆节与女朋友娟娟到云南去了,深更半夜打电话,难道儿子出事了?他忐忑不安地接通电话:“小昆,发生什么事了?”儿子哭着说:“爸,叔叔婶婶出事了。”
程其平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小昆,你说什么?”
程小昆说:“爸,飞机出事了,叔叔和婶子都在上面。”
程其平本能地问:“飞机出事?人,人怎么样?”他从儿子的哭声中已经知道事情不好,但还是不由自主地问道。
程小昆说:“他们,他们都……都走了。”
程其平不甘心地问:“都……都没有活……活下来?”
“没有。”
“你确定?”
“爸,是真的。公司的凌总已经连夜到北京去了。”
程其平腿一软,一下子坐到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声音把姜风霞惊醒,她一看程其平坐在地上,还以为是程老太太情况不好,起来一看程老太太呼吸均匀地睡着,不由莫名地看着程其平:“你怎么啦?做恶梦?”
程其平手撑着额头,脸色苍白地说:“要是梦就好了。”
姜风霞伸手把丈夫拉起来。
程其平看看母亲,双腿颤颤地走出病房,姜风霞紧张地跟出去,她知道肯定是大事。
在病房外,程其平把儿子的电话告诉了姜风霞。姜风霞听了后半天没说话,太突然了,她一时懵在那儿。
真是祸不单行。
那一夜,罗其平冷静下来后,打了两个电话。
他先打了晓凯的电话,是凌方仪接的,凌方仪告诉他晓凯在**,医生打了镇静剂已经睡着了。他常听弟弟说起凌方仪,知道是弟弟的战友,也知道与弟弟的情份非同一般,由他到北京帮助晓凯,这让他心里踏实了许多。他告诉凌方仪自己的母亲刚刚中风住院,病情还未稳定,暂时离不开,北京的事就拜托了。凌方仪让他放心,说自己一定把晓凯照看好,帮助晓凯把父母的事处理好。
晓凯这边情况清楚后,他接着打了儿子的电话,嘱咐儿子以最快的速度回锦江,回到锦江后立即到公司值班,有什么情况及时和凌总联系,自己等老人病情稳定后,就到锦江去。
今天早上,儿子来电话说准备明天上午10点在公司举行追悼会,如果奶奶那边能走得开的话,最好能参加。他和其瑶商量了一下,决定由他和林瑞俩人去,其瑶和风霞在医院照顾老人,老人这两天看着没大事,却也没有彻底稳定,还是不能大意。
姜风霞听了丈夫的安排后说:“这边的事你尽管放心,有我。你顾那边吧,也不知晓凯怎么样?”
程其平说:“听小昆说还算好吧。晓凯明天早上的飞机,到锦江9点多,小昆和其凡的战友、同事一起去接机,然后直接到公司开追悼会,开过追悼会后,入葬青龙山公墓。墓地是小昆和其凡的几个老战友一起看的,说是风水不错。唉,要不是妈病着,我早就该过去了。”
姜风霞说:“你别惦记家里,有什么事我会及时跟你联系。唉,弟弟、弟妹多好的人,说走就走了,我也不能去送送他们。”说着她眼睛湿润了。
她们妯娌间关系一直很好。
姜风霞比董玉洁大二岁,有个想当医生而又未实现的梦,见了董玉洁自然就多了一份亲近。而董玉洁见风霞性格开朗、心地善良,在那个知青不顾一切回城的年代能为丈夫和儿子留下来,对她也多了份敬重,从心里对风霞好。程其凡事业做大后,经济条件好了,就经常送些风霞需要的衣服、化装品、浅显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