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邵氏,在老爷不在家的这段时日里,没能管教好二小姐,令其性子顽劣,欺侮嫡姐,冒犯长辈。贱妾实在是愧对老爷。”
宁绾朱心里“咯噔”一下,心知邵姨娘终于开始抓着昨日的事情,准备对自己有所动作了。欺侮宁络紫、冒犯叶嬷嬷,这两件事情只怕是父亲昨日便已经知道的,眼下自己若再辩驳,也讨不了好去。
果然,只见父亲宁裕轻轻地皱起了眉头,看着宁绾朱的目光,便有些不悦起来。
宁络紫在旁边,突然轻轻提起裙裾,乖巧地跪下来,嗲声对宁裕说:“父亲,妹妹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我……绾朱身为长姐,也有责任,请父亲责罚。”
宁绾朱听着宁络紫娇声吐出“绾朱”两个字的时候,几乎连隔宿饭都要吐出来了,冒用别人的名字,竟然还这样大喇喇面不改色的,这个宁络紫,还真能抛去脸面不要啊。她一愣神之间,却没想到自己依旧直愣愣地站在宁络紫身旁,一点请罪悔改之意都没有。宁裕望过来的眼神便更加不善。
“确实,二小姐最好能寻个安静的所在,好生磨磨性子。”晏氏这时候已经舒开了眉头,恰如其分地开口。宁绾朱却大吃一惊,这位在父亲面前分量颇重的继母,这节骨眼儿上,怎么竟然帮着邵姨娘说起话来了,这难道就是昨日邵姨娘去见金妈妈之后的结果么?这晏氏竟然与邵姨娘联手,要一起与自己过不去?
“贱妾知错,因此恳请老爷准许,侍奉二小姐到庄子上住一段时日。”邵姨娘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将宁绾朱送到宁家庄子上,与宁家人隔绝开来。她前世曾经在家庙中幽闭过一段时日,这样的日子她不是过不了。只是,邵姨娘在庄子上便再无人管束,可以为所欲为,只怕——会对自己不利。
宁绾朱一想到这里,额上便渗出细细的汗珠来。她一声不吭,静静地跪下来,朝父亲磕一个头,眼下宁裕的一句话,几乎便可以决定她的生死。岂料,宁裕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只说:“也好,你陪着二小姐去庄子住一段时日,好好管教,磨一磨她的性子,免得日后给宁家惹事。”
一瞬间,宁绾朱只觉得全身开始慢慢发冷,再加上心情激荡,她的身子竟忍不住轻轻地抖起来。
旁边跪着的宁络紫,这时悄悄地扭头,得意地瞪了宁绾朱一眼,似乎在说:“怕了吧!你看,你斗不过我的……”
邵姨娘那头,听了宁裕发话,便重重地叩了一个响头,尔后道:“既然老爷发了话,那么奴婢便收拾收拾,下午便带二小姐去庄子上了。”竟是一点多余的时间都没留,宁绾朱想在宁家大宅中多待一会儿都不成。
宁裕听了邵姨娘这话,反而怔住了,奇道:“这么急?……不用这么赶着去庄子上吧!”
邵姨娘没发话,反而是晏氏颔首道:“难为邵姨娘一心为了二小姐好,老爷您就凭她安排吧!”
晏氏这话一说,立刻将所有的安排都给坐实了。宁绾朱晓得再无挽回的余地,当下朝父亲行了一礼,抬起头来,含怨看了父亲宁裕一眼。宁裕见她一双大大的凤眼饱含着泪水,似乎满腔的话儿想要说,心里一时软了,开口道:“要不……”
邵姨娘这时候“腾”地站起身来,过来牵了宁绾朱的手,要强拉着她往外走。
恰在这时,坐在屋角的叶嬷嬷发了话:“且慢!”
邵姨娘听叶嬷嬷发话,身子便是一抖。
叶嬷嬷却不看她,只慢条斯理地道:“老身昨日里应承了,要好生管教二小姐,即使二小姐要入庄子去,那老身也自然是一并去的。还请姨娘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