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客栈,飞也似的直朝荒僻的地方奔去。奔了十多里地,来到一处僻静之处,却是一座荒废已久的破庙,残垣断壁,瓦砾乱地,周围倒有些树木,只是这冬日里树木凋敝,杂草横生,干枯的荒草有半人高。两人奔到庙里,胡乱找些干草、断木生了一堆火,勉强挡挡风寒,暖和暖和。火亮了,蝎子盯着凯少咕噜咕噜明亮的眼睛半响道:“原来你小子眼睛好了,害的我还替你担心。”凯少笑笑道:“只许你骗我却不许我骗你一次么?”蝎子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眼睛好了,咱们的缘分也算尽了,你要走就走吧!看来这次我是留不住你了!”凯少道:“这次你不留我,别人却要留我。你一路来惹得祸,流风家不说了,龙乐王子也给我记了一份呢!只怕他早把你我连在一起了!你没听到刚才那人的说辞吗?”蝎子哈哈一笑道:“好!既然你这么说,从现在开始,你可就是我肩并肩的兄弟,不再是我的人质。”他说着,从包裹里掏出一枚解药递给凯少道:“吃了这药,你要反悔,随时可以离开!”凯少道:“我是你那么卑鄙无耻吗?”蝎子讪讪笑道:“我有那么卑鄙无耻吗?”凯少道:“我不说留下来陪你,只怕你舍不得那粒解药吧!这时候还放心不下么!”蝎子道:“你也太看轻我了!咱俩的交情连这也不值吗?”凯少道:“我当然珍惜了,只是我们要以诚相待。经历了这么多,我倒想把你当个兄长,就是怕你不把我当兄弟看,还要处处算计我,那就真没意思了!”蝎子道:“我原本掳劫你还有一份心思,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当哥哥的向你道歉!”他说着拱拱手道:“也不怕你知道,你的武功心法和我义父所教极为相似,想来应是同出一脉,可是你所学却更为博大精深。我便有了窥探你武功诀要之心,掳劫你来,便是为此。可是万般威胁、利诱,你却口紧的很,始终没套出个一二三来。”
凯少“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道:“原来你存着这般心思,难怪你打听我的师承门派。嘿嘿,只怕我再不说你就要逼供了吧!”蝎子道:“明人不说暗话,我原本抱着这样的想法,可是现在看来那也是徒劳了。像你这般性情,即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说的。”凯少道:“看来你很是了解我,知道我的脾性。”蝎子道:“我看不到自个儿的后脑勺,却能看到你的;你看不到自个儿的,却能看到我的,呵呵,这也不算吃亏!”凯少笑道:“我的武功师承不便相告,你的出身来历我也不知,大家还是不知道的好,免得生出许多嫌隙来!”蝎子击掌叫好。
天还没亮,两人靠在墙上,打了个盹,迷迷糊糊中听得狗叫的声音,越来越是清晰,两人一咕噜站起来。蝎子道:“有人追来了,还有猎犬。嘿嘿,这下想走却是走不了了!”凯少不做声,捡起几块砖瓦,扔在火堆上。蝎子也捡了两块青砖压在火堆之上。那火堆微弱的光亮渐渐暗淡下来。蝎子说道“走!”携了凯少的手继续朝前奔去。奔得大半个时辰,前面亮晃晃的举着一排火把,蝎子叫了一声“苦也!”却听得身后不远犬吠之声,近在咫尺。凯少道:“这下我们可是不必躲了!”蝎子苦笑一下,却见凯少掏出一条布袋,绑在眼前。蝎子道:“你可是怕了?怎么蒙上了眼睛?”凯少道:“当然怕,蒙上眼睛就看不到血了!”蝎子摇摇头道:“我不信!”凯少道:“蒙上眼睛自有我的道理,操家伙,我们近前去看看,见机行事,希望不是龙乐的人马!”蝎子点点头,两人各提一把长剑,蝎子扶着凯少朝光亮处走去,他们身后的一队人马也已渐渐围了上来。
四下里十多支火把照的白昼一般。蝎子知道避无可避,也就不再逃避,大大咧咧的走过去。那队人有七八个之多,蝎子在离他们三丈距离外停下脚步,却听对面一人笑道:“兰姑娘别来无恙?”
蝎子道:“可是千江镇的哪位故人?怎么这般称呼我!”
那人道:“姑娘真是健忘,悦朋客栈一别,可有十多日了,姑娘不记得我了吗!不记得我了不打紧,你身后的安将军你还是记得的吧。在安将军心目中,你可是哪个娇媚可人的兰姑娘。安将军,你的红颜知己在这里了,还不上前一见吗?你得谢谢我帮你把她拦下来啊,要不可又要错过了!”那人说完,哈哈大笑。
蝎子嗓子里“呃、呃”两声,却没有转过身去。不只是怕见到安澜还是别有隐情,他呆呆站着一动不动。凯少透过薄薄一层布看不真切,可是心中也是有一份尴尬有一份愧疚,他庆幸自己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布带,不必看到安澜和蝎子在这种情形下,以这样的身份见面。不知道他们脸上挂着何种神情?他不敢看,也不敢想。
过得半响,凯少听得安澜道:“你转过身来,我想看看你”蝎子迟疑着,转过身来,凯少觉得蝎子扶着自己肩膀的手竟有些生硬,心里也是有些忐忑。
安澜盯着蝎子望了望,哈哈大笑几声,凯少却觉得他这笑声比哭声还听着瘆得慌。他笑到最后,笑声就像厉鬼嚎叫一般,令人全身直起鸡皮疙瘩。只听安澜絮絮叨叨的道:“我怎么这么傻!哈哈哈我真是太傻了!我还想着和你去永固山去看日出;去银月之海钓鲨鱼;去碧海黄沙纵马……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