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语见那双拳头又袭了过来,心里又惊又惧又急。
若是别人还能以言语动之,可眼前这位少爷,在长安城里是出了名的疯子,一言不合拔刀相向是常有的事,此刻若抬出自家老爷的名头来压他,恐怕会被揍得更狠。所以他只敢双手抱住头,打算任由他揍上一顿。
等了半天,冷不语依然没有等来预料中的暴打,悄悄睁开眼一看,发现周疯子却是神态自若地站在桌边,双眼紧紧盯着那方锦盒。
“周……周少爷?”
冷不语小心翼翼地问着,下意识地站远了些,他实在是非常害怕这个不可以常理论的疯子少爷。
“冷不语,你说过三日之内定帮我寻到避水珠,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我要的东西呢?你可千万别说没找到,我这双拳头从来不知轻重的,万一失手把你打死了,我怎么跟你家夫人孩子交代?”周少爷眼睛看着地火木,嘴里状若随意地说道。
冷不语心头一颤又一颤,他知道这周疯子说的是真话,可他上哪儿找传说中的避水珠去?当初不过是和人闲聊时说起,被周疯子听见之后,非要让他去找出来,被逼无奈之下只好用了个缓兵之计,满以为周疯子只是一时兴起,过几天心思就淡了,谁知道这家伙还真上了心,如今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
若是别人还能想想办法,可眼前这位的父亲也在政事堂里待着。宋相公之下,最受圣人信赖的便是周相公,他是朝中文官里唯一能和宋相公抗衡的人物,历来都是并称为“宋周”。有这样显赫的老子,周疯子一贯都是横行无忌,哪里会将他这个小小的万花楼主事放在眼里?
“周少爷,小的不敢懈怠,确实是多方找寻,但避水珠是绝顶珍贵的宝物,轻易不会流落世间。不过周少爷放心,小的一定会增派人手继续去找,争取早日为您寻到这件宝物。”
冷不语一边打量着周归墟的脸色,一边斟酌着词句说道。
“别介,既然找不到就别白费功夫了。我一直都是言出必行的人,当初告诉你,如果找到了,那么赏赐会是你想象不到的丰厚,如果找不到,我就要打死你。我这个人最重承诺,说是打死你,就绝不会动你一刀子!”
周归墟伸出手,将那锦盒盖上,然后扒拉到桌边,继而转身双手一拉一扣,就将冷不语死死摁在自己身前。
冷不语浑身都是冷汗,他双腿一软已经站不住脚,可是双肩被周归墟牢牢抓住,丝毫也动弹不得,真是生不如死,脸色苍白如死人。
“阁下,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你要打死冷主事我不反对,不过在此之前,你得让他和我把交易谈妥。”
周归墟转过头,见是沉稳冷静坐在那里的年轻男人说话,便双眼微眯轻轻吸口气,双手一甩将冷不语扔到角落里,然后坐在那男人对面,很和善地笑了起来,道:“交易?是关于这截木头的吧?”
“不错。”萧谷点点头,面容古井不波。
周归墟耸耸肩,带着一丝惋惜说道:“不好意思啊,朋友,这截木头我买了。是不是啊,冷主事?”
他压根没看冷不语一眼,可这个万花楼的主事却是半个不字都不敢说,只是一味地点头。
萧谷摇头道:“这可不合规矩,东西是我先要的。”
周归墟很伤心地憋着嘴,可怜兮兮地说道:“可是我很喜欢这木头呢,它叫地火木对吧?朋友,你就行行好,把它让给我,就当是可怜我了,好吗?咱们可以交个朋友,保证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还知道这是地火木,看来也不全然是个草包。
萧谷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周归墟却感到一股很莫名的压力,这让他内心十分不爽,面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你把地火木让给我,我请你去徐华楼喝酒,这个交易划算吧?”
萧谷忽然轻声笑了起来,缓缓道:“你还挺会装象儿的,不过这木头是我的,你就别打旁门左道的心思了。”
“哟嘿,有点意思啊。”周归墟笑了笑,然后直接拿起锦盒,在手里转了转,对萧谷嘲讽道:“你算个鸟蛋,老子要定了。”
“你好大的胆子!”萧谷没有说话,他身边的李忠狠狠瞪着周归墟,一声叱喝。
周归墟大笑起来,然后拍着桌子说道:“老子没什么长处,就三样东西很大,第一个是酒量,第二个是胆子,第三个就是胯下的鸟儿,咋样?不服?有本事来打我啊!”
众人看得清清楚楚,他这一掌拍下去,正好打在一个茶杯上,待他将手拿开,那个茶杯已经变成了一堆粉末。
那个老态龙钟的齐供奉直接啊呜一声,吓昏过去倒在了地上。
李忠和周成却是一点都不惧怕,两人甚至想冲上前挡住周归墟。
萧谷一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冲动,然后微笑着对周归墟说道:“你天赋不错,这般年纪就能练成六品上的境界,周相公家学渊源,令人佩服。”
周归墟原本笑眯眯的眼神顿时阴沉下来,萧谷能识破他的家世他不惊讶,毕竟在长安城里这么霸道,自己又姓周,基本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