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万里画的《江天‘春’‘色’图》……我家传了几辈人。站了,一定要好评]”
锦娘看着他抬起的袖口,眼神变了一下,只是笑着布好菜,收拾了空茶盏走开:“伍大哥慢慢先吃,厨下还有几个小菜,等我一并炒了端上来。”
“不用如此客气……”伍庆的话还没说完,锦娘又已经下了厨房。烧好的是一盘笋片炒‘肉’和一盘素几,都是江南平常的小吃,然而却香气扑鼻——对于长年在外的人来说,不啻于珍馐美食。伍庆虽然觉得乏了,但是闻得菜香,还是忍不住食指大动。
“赵安那小子……果然福气不小。”吃了几筷子,他叹息着咽了一口菜,看着旁边厨房墙上映出的‘女’人身影,家庭温暖而平静的气息弥漫着,让长途跋涉后的人完全松懈了下来。看着那个声音,灰衣大汉眼里渐渐有了明了的神‘色’——实在是个好‘女’子。
“伍大哥,伍大哥。”‘迷’‘蒙’中,陡然听到‘女’人唤他的声音,温婉恬静。伍庆蓦的从记忆中醒过来,睁开发涩的眼睛,看到了桌上点起的灯火和锦娘歉意的眼神:“菜才炒好,让大哥等得久了。来来,快趁热吃。”
“辛苦…辛苦弟妹了。”他说着,然而一开口就有些失礼的打了一个大哈欠,发觉困的不行了,抬手拿筷子都有些乏力。面前摆着满满一桌菜,虽然都不是什么名贵珍馐,但是‘色’香味俱全,显出‘女’主人的厨艺。
锦娘在桌子那一头坐下,殷勤给他挟菜,眼睛因为刚哭过还是红红的,然而眼‘波’却是有些奇异。伍庆这样见多识广的人看了心里也是平白的一跳,倒不是想起什么香‘艳’旖旎的事儿,反而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居然就这样死了……”吃了几筷子,看见伍庆一脸疲乏‘欲’睡的模样,锦娘也停了筷子,却不再劝他多吃,自顾自的又从袖子里‘摸’出那把紫竹扇,端详了半天,嘴里喃喃重复,“居然就那样死了……我还以为他会迟早回来,却不想就这样被人杀了。”
最后四个字,仿佛尖刀一样刺入灰衣大汉的心里。他登时困乏全消,睁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厉声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丈夫真是冤枉,以为可以回乡,却就这样被你杀了。”卢锦娘也不抬头看他,只是低头看着扇面。好像刚才滴上去的泪水还没干,她再度伸手拿出一块手绢去细细擦着,嘴里却是冷冷道。
“胡说!”伍庆又惊又怒,一手往怀里‘摸’去。便想拍案而起,然而忽然间脸‘色’一变——动不了!四肢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软软的不听使唤,他下一句的语气便立刻软了下去,“胡说。弟妹莫要‘乱’猜。我是好心赶了那么远的路过来送个信儿,弟妹也是明白人,不要‘乱’猜。”
“‘乱’猜?才不是‘乱’猜。”锦娘低着头,桌上的烛火映着她的脸,眼神如同冰雪般冷醒,微微冷笑着,将擦过扇面的绢子抬起,转给他看,“是这把紫竹扇告诉我的!”
伍庆的眼睛忽然就凝固了,定定看着锦娘手里那块手绢——
血!有淡红的血‘色’。抹在雪白的绢子上!
这……这怎么回事?明明那时候看过了,扇子上没有……灰衣大汉的喉结上下滚动,好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
锦娘的手将手绢握的很紧,凑到他面前来:“你说,我丈夫是被石头压死的,死前才‘摸’出扇子托你转‘交’——那么,这血怎么来的?”她顿了顿,细长的眼睛里冷光流动,映着烛火,令人惊心。
她淡淡道:“你不会没看过扇子。不过扇面古旧,血溅上去了也不显,干了轻易就看不出来。不但你看不出,我刚接了扇子也没觉着什么……不料方才擦掉上去的眼泪。却擦出血迹来!”
“我想起来了!”伍庆呆了半天,脸‘色’灰白,终于想起了一个理由,忙忙的开口,“我带扇子给你时,路上摔跤受了伤。想来就是那时溅上去的——弟妹你别多心。”
“是么?”锦娘定了定。终于抬眼看他。牛高马大的汉子被‘药’力定住了,在桌那一头满头冷汗,‘女’人合上折扇,低头笑,曼声再问了一句:“那么,我再问你,我丈夫的衣服,怎么会穿到了你身上?——不要欺我一年没见他了,你袖口破了,‘露’出里面夹衣,夹衣袖子上的那个补丁,我亲手缝上去的,记得清清楚楚呢。”
伍庆额上的汗更多,下意识的想把手往袖子里缩,忽然惊觉身体早已不能动。
“你还要不要再对我说,是我丈夫死前把贴身的衣物都给了你?……”锦娘掠着发丝,在烛下抬起头来,眼神盈盈,却锐利如针,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伍庆满额是汗,看着这个‘女’人的眼睛——锦娘的眼睛眯成细长的缝儿,细细的眉‘毛’也蹙了起来,带着说不出的奇异神‘色’,他忽然觉得手脚发冷——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原来不仅貌美如‘花’,头脑这般的厉害。
“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你既然杀了我丈夫,为什么还要特意到梓桐镇来一趟?”锦娘的眉头蹙得更紧,第一次眼睛里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