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朱红色的宫门,李逸云长长地出了口气。虽然在乾坤殿中的时间不长,但他却觉得周身都已经有些僵硬的感觉。自打进了大殿,便有一股无形的压迫将他紧紧地禁锢住。直到姬满离开,他才慢慢的放松下来。
“李统领,恭喜了。”一个沙哑的嗓音从他身后传来,李逸云转过身来,只见一个干瘦的老者站在他的身侧,笑嘻嘻地瞧着他。李逸云连忙回礼:“多谢大人,不知大人尊姓大名?可否告知?”那老头依旧笑着,两眼微眯着说道:“老夫白石,是天子的长史,统领的任命诏书,便会由老夫草拟。”
李逸云拱手道:“原来是白大人,下官今日能见到白大人,真是三生有幸啊!”白石摸了摸花白的山羊胡,问道:“不知李统领现在在何处落脚?改日老夫可要拜访拜访!”李逸云心中对他的热情疑惑,却仍是说道:“怎敢劳烦大人?应当是下官去拜访大人才对。下官现在暂住在刘甫大人的家中。改日定当去拜访大人。”
白石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刘大人今日已经升任上大夫之职,你们两位少年英才能相亲相近,真是国家之幸啊!那老夫便先告辞,改日再与统领详谈。”李逸云忙回礼道:“大人请!”
白石走后,楚戾也从殿中走了出来,见了李逸云后微笑着点了点头。但李逸云还是从他的眼中瞧出了隐藏着的恨意。而且李逸云还发现,这份恨意比起两年前见面时还要更甚。李逸云苦笑着想:我难道就这么容易被人恨?
又等了一会儿,刘甫才神色匆匆地走了出来,见了李逸云便立即上前扯住他的袍袖说:“我刚刚与几位大人商议事情,有些晚了。我们边走边说。”说着拉着李逸云快步向前走去。
“师兄,怎么了?”觉察出刘甫的异常,李逸云出声询问。刘甫仍是不言语,直到两人已经走入巷中,他才目露寒光地说:“姓楚的小子看来是因为当年的事,仇恨起玉虚宫所有的人了,连你也要算计。我第一眼看见他便知道他不是善类,若不是师父瞧他可怜,叮嘱我要照顾他些,当初我就揭发他被逐出师门的事实了。”
李逸云一愣,随即明白了。当初楚戾被逐出昆仑,吴尘见他形单影只,便嘱托几个弟子多少出力帮扶他些。因此刘甫才会说出这些话。于是李逸云问了另一个问题:“师兄,我怎么被算计了?”
刘甫叹口气:“你知道靖边军的先锋营是什么队伍吗?”李逸云摇摇头。刘甫压低声音说:“那是天子计划中与匈奴作战时用来当敢死队送死的队伍啊!”李逸云一惊:“天子打算与匈奴开战?”刘甫点点头道:“我之前所说你能建功立业的机会便是这个,本想举荐你在天子直系的军队中担任职务,可却被楚戾那小子抢了先,唉!”
李逸云听了这话,只觉头有些晕,原本在玉虚宫时,读起那些为臣之道的书时,他还觉得书中所述的官场斗争过于复杂,今日只是刚刚迈进官场,便发现,官场的斗争,比书中写的还要复杂得多。他还什么都没干呢,就着了别人的道了!
不过从苍梧之野那几十万人的战场中走出,李逸云对于生死已然看得淡了,对于危险倒是不甚在意。听刘甫说完,他竟不禁赞叹起来:“天子真乃雄霸之君!有这样的壮志,难怪今日见他便觉出一股无形的压迫,不愧为天下至尊!”刘甫撇撇嘴:“你还有心思说这个?不过你说的不错,天子的确是一代雄主,不少初见他的人都畏畏缩缩,你的表现算是自在的了。不过说来也没什么,见得多了习惯了,也就好了。”
走着走着,李逸云想起一事:“师兄,白石这个人如何?”刘甫“嗯?”了一声,答道:“这个人,是个老狐狸,表面上看着和和气气,每个人都不得罪,但仔细寻思着,却不是这样,他与每个重臣的关系都很密切,但每当有人的罪行被查出来是,大家都会发现,白石和这人竟似毫无干系般,干干净净。据说他看人很准,他为官几十年,在不少官员新晋的时候便主动拉拢,而那些被他拉拢的人无一例外都飞黄腾达。”
说到这儿,他冷笑一声:“说起来,为兄初入仕途之时他还拉拢过我!这么看这老家伙倒真有些能耐。”接着又问:“你问他做什么?”李逸云挠挠头,若有所思地说:“他刚刚问我住在那里,还说要去拜访我。弄得我一头雾水,以他的身份拜访我?这不是个笑话吗?”
刘甫也皱起眉头:“登门拜访?这可是他最高级别的拉拢啊!这些年在初入仕途之时被他拜访过的人,无一不是位极人臣啊!难道是他觉得你将来会登阁拜相?这……你现在的处境,没有道理啊!”
李逸云也陷入了疑惑中,但想了想仍是想不通之后,以他冲淡的性子,反而释然了。他笑着揽过刘甫的肩头道:“好了师兄,我们不想这件事了,赶紧回家吧,我肚子都已经饿的前后贴在一起了,再说昨天到的晚,我还没见过嫂子和侄子呢!”刘甫也笑了:“好好,那我们快走。现在你嫂子八成已经准备了一桌好菜了!”两人说笑着,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回到刘甫的家中,李逸云这才见到了刘甫的妻子姚氏,和他们的儿子刘锦书。果真如刘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