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时,因两人靠的极近,傅萧莫身上的佛玲花香,也变得浓了些,桑榆闻着这能够安神静气的香气,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
她呆呆的看着傅萧莫,想说些什么,却是舌头打结,难以言语。她想,她应当是说得很清楚了,她对他无意。可现在,为什么,傅萧莫似乎一点也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看着这个小姑子,傅萧莫站直身子,垂下眼眸,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翠绿的扇柄,漫不经心的轻笑道。
“若不是知晓姨母是将你从乡下接来的,我还以为,阿瑜是哪个国家里,贪玩出逃的公主呢。这秦府的好些姑子,怕是都不及阿瑜一半好。”
得此评价,桑榆的双眼骤然瞪的滚圆。她怔怔然看着傅萧莫,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与他保持了几分距离,这才怯怯开口道。
“郎君此话严重了。姐姐们若是听见,怕是要生气的。”
这秦府中,爱慕傅萧莫的姑子不知凡几,此话若是传了出去,对她,怕是大大的不利。
她还仅仅是一个姑子,一个可以被人任意生死的姑子罢了。
傅萧莫的唇动了动,看向秦桑榆的目光,却渐渐认真起来。
这个姑子,第一次见她时,她眼中虽平静,可平静下,却隐藏着一股极深的怨恨和震惊,让他心中莫名一痛!再接着,她面对着自己,当着众闺秀的面,毫不怯弱,与他据理力争,分寸不让,咄咄相逼,竟逼的他说不出话来。
再见时,他受秦家公子邀请,在秦家赏花游园,却不想竟撞上了她,那惊鸿一曲,如春雨绵绵,更是乱了他的心。
温家有宴,她举止落落大方,半点不怯,从容的好似在闲庭散步,游园赏花,极风流,极隽雅。
可似乎,这个姑子,对于他,一直都是推拒的。许是见惯了太多太多姑子追捧着自己,遇上秦桑榆,顿觉卓然新奇,许是午夜梦回辗转难眠之时,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的,竟是这个小姑子的一言一行。
他这样骄傲的一个人,竟是主动约她游湖。他身为傅家上下内定的继承人,还是头一次,这么挖空心思的对一个女子。只可惜中途出了意外,反倒被她所救..。
这个女子,在不知不觉之中,便入了他的心,让他心动。
轻叹了一口气,傅萧莫目光一转,看向一旁的锦娘,原本温润的面色,顿时变得严厉起来。
“锦娘,你可知晓自己的身份?”声音中,少了几分往常的儒雅,多了几分冷酷,可饶是这样,那一身白衣,衬着那俊秀出尘的容颜,也是极动人。
锦娘面色一白。
她看着傅萧莫,慌张的解释道。“锦娘知道,锦娘知道,锦娘方才,不过是跟小姐开开玩笑罢了,当不得真的,还请傅家郎君息怒,饶了锦娘。”
她毕竟在秦府中呆了十余年,若是不会察言观色,颠倒黑白,那她就不必在现在这个位置上混了。更何况,刚刚傅萧莫对秦桑榆表露出的感情那么明显,她要是还看不出来,傅萧莫对秦桑榆有意,那她就是瞎了。
傅萧莫冷笑一声,盯着锦娘,继续说道。“开玩笑?锦娘,为何在我看来,你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你可不要忘记,她身为秦家的姑子,便是你的主子,以下犯上,恶奴欺主,这要是在我们傅家,定当乱棍打死,抛尸荒野,锦娘,你可明白?”
刚才秦冉的那一巴掌,真真揪紧了他的心,让他一瞬间便冷汗满身。好在,这一巴掌,最终没有打在桑榆的脸上,反而被桑榆巧妙的避过,嫁祸给了锦娘。
闻言,锦娘的身子颤了颤,低下头,极不甘心的应道。“锦娘,明白。”
她现在私心里,有点嫉妒秦桑榆了。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私生女而已,怎么可以这般,让傅萧莫对她这么好?秦家这么多姑子,就连他的表妹秦怡,也未曾见他对她如此。
这秦桑榆,莫不就是个狐狸精?
傅萧莫的眼神淡淡瞟过锦娘,见她神色波动无常,似是在心中琢磨些什么,微微皱了皱眉,续道。“再有下次,我会好好与大家主谈谈,我相信,若是我觉得锦娘聪慧,讨要过来做个贴身婢女,看着秦傅两家的交情上,大家主应当是会肯的吧?锦娘你说,是不是?”
锦娘一下子瞪圆了一双眼。
她诧异的看着傅萧莫。怔怔的愣住了。
若说之前,她对傅萧莫虽有惧怕,可心中早有数,知道傅萧莫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的,可现在,她却是知道,他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了。
若是傅萧莫真的开口讨要,虽然这可能很小,很小很小,但只要他开口,大家主必定是会给的。
她只是一个婢女罢了,再讨主人欢喜,也不过是一个婢女罢了。
这些年以来,锦娘还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尴尬的地位,是极卑微,极卑微的。
她面白如纸,眼神再无一丝波动,连声音都带着颤。
“锦娘心中,明白。”
她这是怕了,不得不服软。
见着眼神中再无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