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大姐一再受到惊吓,没有办法静下心来,走到观察室门口,隔着半开的房门,悄悄地往里头观望。
忽然,她的心再次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这一刻,那个孕妇并没有躺到床上,而是静静地坐在床边,又恰好是面向房门,神情漠然地仿若正与自己对望——这名孕妇简直是在直视自己的内心。
“她是真的看不见吗?”查大姐皱着眉头问自己。
“哎呀!”旁边护士站里的小燕莫名其妙地叫了一声。声音突如其来,搅乱人心。接着查大姐便听见小皮责怪她道:“你不要突然叫起来行不行?大清早地吓死个人了!”
“嘻嘻!我得下楼一趟。救护车上还有一桶垃圾,我们都忘记拿出来倒了。”
查大姐快走两步,出现在她们眼前,说道:“我下去处理那桶垃圾好了。你们留下来好好观察隔壁的孕妇。她身子虚,告诉她不要乱走乱动。”
年起的护示们不知在做些什么,随意答应了一声,并没有按照查大姐的吩咐马上做事。
这时接近上班时间。雨势变小,天边蒙蒙亮起。
到了电梯里,查大姐又有些踌躇了。那垃圾桶里装的排泄物恶心怪异,记得它刚从孕妇产道出来时还是蠕动着的。那究竟是什么器官?难道是会砰砰跳的胎儿的心脏?是这颗心脏带动了那堆烂肉一起砰砰地跳???
查大姐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险些站立不稳。恰好电梯下到一楼。门开了,她急匆匆地走出电梯,走向大楼门口。
突然,医院门口瞬间乱作一团。几个保安急忙挡在厕所门口,不许闲人进入。
转眼消息传了出来。原来是有个人死在男厕所里了,是被顶上掉下来的玻璃扎死的。
那个人,竟然是司机小封!
啊!这么健康活跃的一个人、、、、、、世事怎么可以如此无常?查大姐心里又是陡然一惊。几个钟头前,自己还坐着他开的车,还和他说着话。在如此诡异的夜,在暴风骤雨的路上一度迷失方向都没有出事,反倒是回到平平安安的医院了便遭此横祸。
诡谲莫名、、、、、、
查大姐感到周身凉飕飕的。
她不忍围观,大步走向车库的位置。哪知一瞥眼,便看见地上有一大砣湿布。湿布呈现暗暗的黄褐色。
查大姐激灵灵地想到,这不正是小燕从那个孕妇身上扒拉下来的裙子吗?明明是扔在车上塑料桶里的东西——它包着那团血腥的烂肉,如此恶心,到底是谁把它拿到车下来的?难道是司机小封?她眼睛一抬,不由自主地要往出事的厕所看去,却冷不丁地看到花圃边上模模糊糊地坐在一个穿病号服的人。
这个病人静无声息,有如鬼魅。所有从身边经过的行人皆对她视而不见。
又见她面色惨白,眼眶深陷,正是刚才还在妇产科观察室里的流产孕妇!
查大姐身上寒毛“唰”地竖起,全身冰凉。那个孕妇手一伸,地上黄褐色的裙布悠忽忽飘了起来。查大姐瞠目结舌,吃惊无法言喻。孕妇嘴角一咧,露出血盆大口,眼睛“砰”地睁开,暴出两颗白森森阴测测的眼珠子。
查大姐发出一声凄厉地尖叫,周围的行人纷纷侧目。有人快步走向她。这时她就见那个孕妇人影一晃,身子变长,蜷缩着躲进花圃里去了。
查大姐随即瘫倒在地。
——
常亚兰喘了一口气,胸口起伏不定,脸上动容。大圣笑道:“我还以为是多么骇人听闻的故事哩,原来不过如此这般罢了。世人就爱自己吓自己。这事不可怕!把自己整得慌慌张张的,那可不好。你不经事,心里还纯得很。”
司机大佬听得饶有趣味:“护士小姐,这个故事我也大略听说过,和你说的差不多。不过这回你说得有鼻子有眼,有名有姓。就跟身临其境似的。这是正版吗?没有添油加醋吗?”
常亚兰幽幽地卖弄关子:“你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变得阴沉沉的。想想这是一种什么气氛好吧?要是我信口胡诌,老天爷为什么要衬托出这种情境?”
司机大佬真的往四处看了看,霎时间觉得心里发毛。
常亚兰眼睛一瞪:“拜托你好好开车!”
一阵挫败感涌上司机大佬心头,他苦笑一声。
未几,车子拐进一片空旷地,常亚兰介绍道:“看吧!这里就是我们这山旮旯的知名胜境——极乐谷。”景区的入口处位于山谷中段。此处苍山环抱,能看到极好的景色——山峦墨绿,雾霭升平。
车子在路边停下。这回大圣主动付了车钱。此时天色依然阴霾,牛毛般的绵绵细雨似有似无,连绵的群山一望无际。往低处看,丛林尽染,中间点缀黄叶红果,潺潺溪流声隐隐约约。几座山峰被白雾环绕,似在孕育雨情。
面前几栋古色古香的木房子,一座山寨式的栅栏横亘十几米远,周围整整齐齐停了一排车子,此地便是景区大门。
常亚兰本身对极乐谷有抗拒之情。这一次她怀抱了鲜花,才心境难得地与大圣在景区内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