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风被刺狱中的消息传来,江可虞只感觉天旋地转,肝肠寸断。
她急急地赶到何府,望着躺在棺材内的舅父,怎么也无法相信,上个月他还慈祥地安慰自己,说没有谁能抢走太子,希望看到她当上皇后,荣冠天下的那一天。
可是,转眼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个世上像母亲一样疼她的人,永远地离她而去了。
也许,他不是一个好官,不是一个好臣子,也不算一个好人,但他对于自己的关心与爱护,却是浓烈而真挚的。
江可虞跪在灵前失声痛哭,脂粉失色,钗环凌乱,再也顾不及自己尊贵的身份。
宫女劝解了半天,她才慢慢地止住悲声,又亲手安排了一切丧事,才回到东宫来。
此时,慕容骏正忙得焦头烂额,他虽然早明白何风不是一个清官,但想不通,唐松龄与陆修竹两人,是如何快速而准确地找到那么多的证人与证据的?
而翊康,而他平时看着温实平和的父皇,为何突然变得如此铁腕强硬了?
但好在,荣郡王只是受到了一点警告,虽然太子一党折损了一部分实力,但他这棵大树还是岿然不动的,自己仍然有所依傍。
慕容骏正想着,就见江可虞走了进来,神色恍惚,双眼红肿得核桃一般,脸上一片哀伤神色。
慕容骏有些担心,走上前搀扶着她,劝道:“人死不能复生,再悲伤有什么用?还是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吧。”
江可虞在椅子上坐下来,怔怔望着慕容骏,半晌才狠狠地吐出来一句话:“我一向不干预外廷之事,唐家与陆家,就交由你们来对付,但唐清樨与陆柔葭这两个尚宫,我绝对不会放过!”
慕容骏的心底一沉,小心地说道:“她们在宫中,并不知情,何必连累无辜?”
江可虞凤目圆睁,银牙紧咬,恨声道:“她们既承随受了上辈的风光,自然也要承担他们的罪孽,我一定要杀了她们,为舅父报仇!”
接着,又冷哼一声,道:“还有那个凤阁舍人,成天与她们呆在一起,也脱不了干系,我要一并收拾了她!”
慕容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又极度失望,看来只要有江可虞在,他此生想娶她们三个进门,那是绝无可能了。
不过,她们是绝对不能死在江可虞之手的,不仅自己不忍心,而且,江可虞也会因此迈入万劫不复之地,到时恐怕还要连累到自己。
但是,以江可虞现在的心情,肯定是任何劝告都听不进去的。因此慕容骏也不敢多劝,只是嘱咐她要冷静。
然后,慕容骏走出屋子,暗中叮嘱江可虞身边的宫人,告诉她们,如果江可虞去找三人的麻烦,一定要劝阻并通知他。
但此时的江可虞,满心都是仇恨与怒火,已经开始酝酿起杀人之计来了……
何风一案尘埃落定,青荇吁了口气,可对于毓王言而无信的行径,仍是心头恼怒。
这天下午,她从御书房忙完回到西院,穿着一件藕合色的袄子,头上随意地挽了一个云髻,插了一支金簪,坐在窗前的榻上捧卷阅读。
自从来到这古代后,因没有电脑电视等娱乐设施,她又不懂得围棋古筝这些高雅之事,看书就成了她打发闲暇光阴的唯一方式了。
算了算,这一个季度以来,她所看的书比起她以前二十多年来看的书来要多。不过,宫中御书库历代珍藏的书籍,有数万册之多,她穷其一生都看不完的。
青荇正看得正神,忽然听到院中脚步声响起,她抬头往纱窗外一看,却见是睿王与毓王两人走了进来。
青荇刚想起身相迎,可忽又坐了下来,仍拿起书来看着。
兄弟俩走进屋内,见青荇一动不动地坐在榻上,头也不抬,佯装未见,于是微微一笑,自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慕容骢将手中的一只锦盒放到桌几上,然后望着青荇,问道:“姑娘在看什么书,看得这样出神?”
青荇道:“是一本元杂剧选集,刚看到李逵骂了宋江,过后又赔礼道歉。”
慕容骢道:“这出戏叫做‘负荆请罪’吧?”
“原来殿下也知道这出‘负荆请罪’,真是通今博古,无所不知啊。”青荇微微一笑,搁下了书,走过来倒茶。对方毕竟是皇子,太高冷了也不行的。
慕容骢知道她是故意奚落自己,并不为意,接过茶来,笑道:“姑娘何必耿耿于怀?你替朝廷搬掉了一个蛀虫团伙,这是为国为民的好事,那些百姓内心不知道有多感激。若不是荣郡王势力仍在,我必然要启明父皇,重重奖赏你。”
青荇道:“原来殿下并非是不守信用,而是成全我的情操,可惜我一介弱女子,没有这种胸怀天下的抱负。”
慕容骐在旁边接言道:“可是现在姑娘,已经上了这条道了,不如,今后就与我们上同一条船,一起风雨共济。”
青荇淡淡地道:“原来你们今日前来,不仅是请罪,还要来拉人下水了。”
“你己离开了晰王,难道,真想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