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慕容骓走到跟前时,青荇忙从小巷口走了出来,上前施礼道:“参见晰王殿下!”
慕容骓猛然见到她,似乎有些意外,问道:“你又是从茶叶局取了茶叶回来吗?”
“不是,从文物库取了纸笺回来。”青荇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一沓宣纸。
“哦,本王忘了,你现在做侍诏,已经不奉茶了。”慕容骓笑了一下,转头走了。
他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叫她一起走。青荇想了想,就自己跟随了上去。
“你还有什么事吗?”慕容骓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青荇感觉有些难为情,望了望一旁的萧杨。可慕容骓看在眼中,却丝毫没有叫开萧杨的意思。
青荇无奈,只得豁出去了,说道:“那天殿下谈论了一番瘦金体,我确实获益匪浅,只是写起来,仍是不得要领。所以,我想请殿下再指点一番,不知你有没有空?”
说完,只觉得脸色有些发烫,傻子都看得明白,这可是**裸地勾搭。
只见慕容骓一愣,然后略一沉吟,说道:“我没有空,你自己慢慢练吧。”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青荇呆立在那里,像被钉子钉住了一般,纹丝不动。他就这样毫不留情,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自己,连个理由与借口都没有!
一霎那间,她只觉得千思万绪涌上心头,被人拒绝后的恼羞,对自己草率而行的后悔,更有希望落空之后的心酸。
呆愣了半响,她才木然地转过身子,脚步沉重地往乾明宫走去。只觉得眼前这条宫巷,是多么的漫长,深得仿佛没有尽头。路过的宫人见了,上前给她请安,她也置若罔闻。
想了一路,最后,青荇终于下定了决心,从此以后,自己再不会对慕容骓动一丝的感情!至于慕容骏那里,能拖一天是一天,若真无可躲避之时,就出家做尼姑,再不然还可以一死,又有何可惧之有呢?
青荇想到这里,脸上又换上了平静安然的神色,暗暗地拭了拭眼角,向御书房走去。
慕容骓与萧杨出了宫门,上了一辆镶金嵌玉的豪华马车。马车微微摇动,沿着大街朝前驶去。
慕容骓坐在锦榻上,神情似乎很疲倦,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萧杨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说道:“殿下,你这样拒绝青荇姑娘,她现在应该很伤心的。”
慕容骓微启双眼,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我的身份,注定一生都要在权力中挣扎,而她浑璞天然,单纯质朴。我不能放弃自己的心愿,也不愿她跟着我受污染,分开是最好的结果。”
顿了顿,又道:“何况,她跟景璎那样一层关系,也一直使我心有顾虑。我之前已经走了错路,她既已先提出了分手,我就要趁机坚定决心,彻底将此事了断。”
慕容骓说着,眼中一片黯然,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哀伤。一缕阳光透过车窗的薄纱帘照射进来,他原本白皙修俊的脸,更显得苍白削瘦了。
萧杨叹息一声,又道:“可是卑职发现,青荇姑娘回头找殿下,并不仅仅是想与你重修旧好,她好像有什么难隐之言。”
慕容骓想了想,道:“无非是太子一心想娶她。其实,她现在正受父皇器重,父皇才是她最好的保护伞,她若不愿,太子也无可奈何,至于以后,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呢?至少她现在是不会有事的。”
慕容骓说完,撩起纱帘往外望去,京城的大街,繁盛富埠,人头拥挤。他忽然心想,如果自己身为芸芸众生的中一个普通臣民,那又会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呢?
从那以后,青荇对慕容骓心完全变了,她依然会每天在朝堂上,或是在御书房与他碰面,但她神色如常,心如止水,言谈说笑,一如常人。
有人曾说过,真正的忘记,并非是两个人再也不见面,而是在见面的时候,不悲不喜,不欢不忧。青荇心想,现在自己算是做到了吗?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院中的那棵海棠树,枝叶已全部落尽,只留下苍劲而优美的枝杆,在暮秋的寒风中微微地颤抖。
她与唐清樨,陆柔葭三人,日则同起同坐,夜则同息同止,言语和顺,情意相谐,外人看来,甚是亲密友爱。
然那姐妹两人,禀性又有所不同。唐清樨行为豁达,随分从时,陆柔葭却有点孤高自许,目下无尘。因此,宫人莫不称赞唐清樨,谓陆柔葭多不及她。
而对于青荇,却是毁誉参半,有人认为她灵动超逸,随性洒脱,有人又认为她倚势恃强,不守世礼。
她听后也只是笑了笑,人无完人,自己哪能管得了那么多的口舌?
而太子,总是会趁机调戏她们一下,但也在勉强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却不见江可虞了。听说荣郡王很快就到五十大寿了,因府中没有王妃,她又是长女,自然该回去帮着料理了。
又过了几日,荣郡王的寿辰便到了。按照惯例,翊康又准备了一份寿礼,通常赏赐之类的事,都是由常璧去做的。但这一次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