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缓步走了过来,面色淡然地道:“今日皇上在斋宫闭宫,本妃不得不留些心神,没想到还果真有人在兴风作怪。”
莹妃一听,霎时一张娇艳如花的面庞气得变了色,厉声道:“我们是在主持宫务,要不是我们及时赶来,包括这个野丫头在内,她们早被人打个半死了!”
“既然是这样,风波平息就该各自散了,怎么还在折磨人,这不是乘风作乱是什么?”娴妃说道。
莹妃一时有些愣了,娴妃向来不管宫中之事,低眉顺眼,从没有这样直接地跟她较过劲的。
忽然,她似乎明白过来了,上下打量着娴妃,面含讥笑道:“最近娴妃的气色越来越好了,真是光彩照人,神色飞扬啊。”
莹妃顿了顿,又道:“听说从天嶷山回来后,皇上连续在颐心宫留宿了几夜。看来,那天晚上在紫竹林中扮观音,还是挺有成效的。”
青荇听莹妃如此说,也想起了祝圣寺之事,那天晚上的娴妃,确实美得非凡,翊康动心,也是难免的。
娴妃听了莹妃的一番话,面色依然很平静,说道:“那晚本妃与皇上只是偶遇,至于皇上为何要到颐心宫来,本妃也不敢多问多想。”
这时,琼妃在旁晒然一笑,道:“原来还有这等事,妹妹不说我还不知道。”
然后又一脸嘲笑地道:“后宫争宠本是无可厚非,可有些人,表面装出一副与世无争,超然大度的模样,背后却想尽法子勾引皇上,这就让人可恨了!”
青荇一听,实在有些忍不住了,说道:“娴妃娘娘不管什么时候,都美得动人。那天晚上,娘娘早已在紫竹林中,皇上是偶然起兴才去花园中散步,只是碰巧遇上而已。”
娴妃却挥手道:“本妃清者自清,问心无愧,不需要向人作什么解释。”她的神情永远像一汪潭水那样沉静。
几个妃嫔正剑拔弩张之际,这时,一直在旁边沉默着的唐清樨走了过来,对琼妃与莹妃说道:“两位娘娘,既然我们已经没事了,娘娘还是请凤驾还宫吧。”
琼妃面对不温不火的娴妃,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也感觉挺没劲,白白浪费力气一般。
于是,她便趁机道:“也好,我们还有一大堆的宫务要处理呢,可不像某些人,整日闲着只知道装神念佛。”
莹妃也嘱咐唐陆两人道:“现在你们要吸取这次的教训,今后要离东宫的人都远远的。也不要跟些粗鄙无礼的人混在一起,没的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这姐妹俩最后又轮番将人贬踩了一顿,这才趾高气昂地离去了。
唐清樨与陆柔葭向娴妃施了一礼,也退了出去。
娴妃在青荇的身边蹲了下来,掏出绣帕,为她擦拭脸上的水迹。
青荇望着娴妃的面容,忽然间心中涌过一道暖流,感动地道:“娘娘是帮我解围,才得罪了她们两个,我真是过意不去。”
娴妃温和地笑了笑,道:“你不是也帮我解了围吗?”
青荇又道:“宫人们都说,娘娘是极好的性子,今日一看,果然娘娘对别人的奚落嘲讽全不放在心上,看来是真正修炼成家了。”
娴妃的脸上显出一丝无奈来,道:“这些气我还能受得住的,宫里比这残酷的事,还多着呢。”
然后又严肃地对她道:“今后切不可喝得这样大醉了,不能凡事按自己的性子来,若真闯下大祸来,可没人能救得了你!”
青荇点点头。娴妃站了起来,对玉蝉与雪羚两人道:“快扶她回去沐浴更衣,小心着凉了!”
于是,青荇在玉蝉与雪羚的陪同下,回乾明宫去了。
一路上心中暗想,娴妃为何要来帮自己?是因为晰王的关系,还是因为跟明懿公主曾有过一次谈心?又或者是,大家都是出身薄寒之人,同病相怜的缘故?
自从发生了醉闹水榭之事后,青荇就发现,宫里人见了她,目光都有些异样,背后在悄悄议论着什么。连那些皇子们见了她,也是一脸探究新奇的神情。
青荇并不在意,她不是名门世家出身,也不想用那些大家闺秀的标准来衡量自己。只是从那开始,她远远地避开慕容骏,再不想去惹麻烦了。
可她不愿见慕容骏,并不代表慕容骏不来见她。这天傍晚,青荇站在檐廊下,正喂着笼里的鸟雀,忽见门口人影一闪,慕容骏独步走了出来。
此时唐清樨与陆柔葭都在翊康身前伺驾,玉蝉她们也在忙碌着,青荇望着空寂的院子,一时觉得不安起来,问道:“太子殿下今日怎么有空到此了?”
慕容骏在海棠下的石桌旁坐下,盯了她好一会,方笑道:“你还说你惧怕江可虞,那日大闹藕香榭,以一敌十,将宫女嬷嬷们都打得落花流水。在这宫中,只有别人怕你,哪有你怕别人的道理?”
青荇闻言,走了过来,有些恼怒地道:“这还得多谢殿下了,那天你若不是执意让我喝那么多酒,我哪来的力气与胆量?”
“你自己抽中的签,能怪谁呢?”慕容骏道。
青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