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荇听常璧讲解了一天,才勉强弄懂了圣旨的基本概念。以前单知道圣旨是黄色的,开头就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这句话,谁知道这里面竟有如此多的规距。
傍晚,她回到西院中,虽已是腰酸背痛,但也不敢懈怠,又铺纸研墨,开始练起字来。
此时慕容骓与翊康谈完政事,正欲出乾明宫,却见睿王与毓王两人从宫门外走了进来。
慕容骐见了他,说道:“二哥不要走,青荇升官了,我们一起去给她道个喜。”
慕容骓一怔,还在犹豫时,慕容骐已拉着他往回走了。于是兄弟三人一起来到西院。
正在写字的青荇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透过茜纱窗,只见三王并肩走进来。
三人皆穿着织锦长袍,胸前绣着同样的蟒纹图案,只是颜色略有区别。一个个都是丰神俊秀,英姿挺拔。
她早就听说过,这三王虽然序齿不同,但其实是同一年生,只是月份有先后。所以在外人看来,竟与孪生的兄弟一般。
不知他们今天怎么这样碰巧,一同前来了?青荇忙放下笔,迎了出来。
她走到三王面前,施礼道:“今日三位殿下齐齐驾临,下官备感荣幸!”现在她已成了外廷女官,不必自称奴婢了。
慕容骢笑道:“我们今天来,一是庆贺你的升迁,二也是来瞧瞧你的住处,如今看来,环境还是挺不错的。”
“这多亏皇上的照顾。”青荇笑道:“殿下请进屋坐吧。”
于是三人走进屋内,睿王与毓王因是初次来到,不禁细细打量起来。
只见三间屋子并不曾隔断,深阔疏朗。中间是客厅,迎面的案几上摆着一盆山石水仙盆景,两旁是黄花梨坐椅。
西边是卧室,窗前设着美人榻,北面的描金雕漆床上,悬挂着水墨字画白绫帐。东边是书房,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案上磊着法帖,并宝砚笔筒等。
慕容骢看到书案上摊着纸笺,笔墨犹未干,知道青荇刚才在习字,不禁笑道:“刚刚碰到常公公说,你在御书房呆了一天,回来后不休息,却又这样急急地练起字来了?”
青荇回道:“因为我悟性太差了,勤能补拙嘛。再说,我本来就是靠着关系上来的,再不努力做好,旁人更会有议论。”
“就冲你这份诚恳的态度,别人也难以议论。”慕容骢说着,拿起纸笺看了看,转头对慕容骓道:“二哥,青荇在临摩瘦金体,这可是你的专长,你快过来指点一下吧。”
青荇一愣,怎么,慕容骓也写瘦金体吗?
虽然她现在已弄清,这个异时空介于明代与清代之间,他们从明朝开始的历史,与史书上所写的无异,自然也有宋徵宗的存在。
只是没想到,他正巧也喜欢这种劲瘦飘逸的字体。
此时慕容骓正站在屋子中,望着墙上的一幅画出神,听后愣了一下,然后淡淡地道:“我也写得差强人意,如何能指点别人?”
慕容骐道:“二哥你就别谦虚了,谁不知道朝中的大臣们都赞美你的书法,说是笔法追劲,意度天成,天骨遒美,逸趣霭然。你来指点一下青荇,我们也顺便取点经。”
慕容骓见拒却不过,只得走上前来。青荇垂首站在案旁,内心忐忑不安,倒不是因为字写得太难看,而是她忽然觉得,竟不知如何面对他了。
慕容骓走到案前,拿起纸笺看了一眼,似是对青荇,又像是对二王,款款而道:“瘦金体运笔飘忽快捷,笔迹瘦劲,转折处可明显见到锋芒,所谓“如屈铁断金”。而现在这纸上之字,清秀有余,却不见劲度。“
两王听了,频频点头。然后慕容骢说道:“既是这样,二哥你索性再写几个字,给青荇示范一番。”
青荇听了,就重新拿出一张纸笺来。慕容难提笔,思索片刻,挥毫泼墨,姿势是那样的文雅潇洒。
青荇在一旁望着,心中暗道,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似超然世外,出尘脱俗之人,心中竟装满了无数的阴谋。而他所对付的人,就是这些平时一起谈笑风生的手足同胞。
而旁边的睿王与毓王,此刻脸上都带着赞美与奉承的笑意。可他们背后,同样是诡计重重,机关算尽。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一种不寒而粟的感觉。
这时候,慕容骓写完字搁下了笔。青荇探头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慕容骐看后,赞叹道:“诗有意境,字也好。皇宫东华门附近,有一座‘云起书院’,想必就由此句而来。”
然后又对青荇道:“这幅字你用心收好,日日观摩,从字到内心,必有进益的。”
青荇答应一声“是”,然后将字笺收了起来。
这时,慕容骐一拍手,门外的一个仆人就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只红木箱。他将箱子打开,搬出了一件一尺来高的银镀金累丝穿珠梅花盆景。
慕容骐对青荇:“这是我与毓王送给你的贺礼,不知你是否喜欢?”
青荇一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