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青荇到前面佛殿添了香油,换了蜡烛。刚走出大殿,却忽然听到西边的偏院中,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官人,你快来看看,我簪上这朵花好看吗?”
青荇听着一愣,这寺中的男人,除了僧人,就是皇上与太监,哪来的什么官人?这个声音甜美的女子又是谁呢?
青荇想到这里,忽然暗叫,不好,难道竟是哪个僧人凡心未泯,与女人在幽会?现在皇上御驻在此,这个和尚还敢如此胡来,真是不想活命了!
青荇想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好奇,蹑手蹑脚地走到偏院前,探头往月洞门内一看,院中空荡荡的,并不见什么男人与女人。
正疑惑时,又听到刚才的那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官人,你来试下这件衣服,这是我刚做的,不知合不合身?”
青荇循声望去,却见墙角的假山石上,站着一只浑身似雪的鹦鹉,刚才正是它在学舌说话。
于是她走到假山前,挥着手帕,逗着那只鹦鹉道:“你这个小东西,真是不害羞,谁是你官人啊?”
那只鹦鹉被扑打得左闪右跳,口中仍是说道:“官人,你最近好像又瘦了,一定要多注意身体啊。”
说着,声音中竟然充满了忧伤,青荇听得,不由得心中一动。
“好一只聪明有趣的鹦鹉!”背后忽然响起慕容骓的声音。
青荇回过头来,冲他笑道:“原来它所说的官人,就是你啊。”
“瞎说什么呢?”慕容骓故意沉下脸道。
青荇望着鹦鹉,真是越看越喜爱,叹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我仿佛从这只鹦鹉身上,看到一个温馨平实的家庭。”
然后,又自言自语地道:“如果能将这只鹦鹉带回宫中,不知道多好玩呢。”
话刚说完,就见那只鹦鹉扇动着翅膀,扑楞楞地越过墙头,直往寺后的方向飞走了。
青荇一愣,慕容骓忙吩咐身后的萧杨:“快去追,看看鹦鹉是谁养的!”
萧杨答应一声,展开了绝顶轻功,直往鹦鹉飞走的方向追去。青荇与慕容骓也穿墙过巷,一路跟随而去。
终于,一行人随着鹦鹉,来到了寺后东北角一座低矮的房子前,只见一个修瘦高挑,细皮白面的僧人,正在那里劈柴,而鹦鹉见了他,欢叫一声,飞到了他的肩头上。
僧人嗔怒地对鹦鹉道:“娘子,你到哪里去了,害我担心了半天,以后再不许出去了!”说着,拿来一只笼子,鹦鹉就飞到笼子里去了。
青荇一行人听了,目瞪口呆。这时僧人一转头,发现了他们,也是神色一怔。
萧杨上前,指着慕容骓,说道:“这是二殿下晰王,还不快来见礼!”
于是僧人上前稽首道:“贫僧智圆,拜见殿下。不知殿下到此简陋粗鄙之处,是为何事?”
慕容骓朝萧杨使了一个眼色,于是萧杨复又道:“殿下看中了你这只鹦鹉,希望你能献出来,让我们带回宫去!”
智圆听了,面色一寒,冷冷地说道:“贫僧抱歉,不管来者是谁,这只鹦鹉我都不会送的!”
萧杨一怔,望了慕容骓一眼,又转头对僧人道:“我们出五十两银子,买下你这只鹦鹉,这样可以了吧?”
“出家人早已视钱财为粪土,贫僧并不稀罕什么金银财宝!”智圆仍是神情冷漠。
萧杨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环顾了一下院子堆积如山的柴木,说道:“你如果肯转让这只鹦鹉,殿下会跟你们住持说情,以后你再也不必干这种又苦又累的活了。”
智圆闻此,忽然笑了起来,道:“这份苦差使,正是贫僧求住持大师赏于我的。”
青荇听到这里,暗感惊讶,只觉得这个僧人言谈举止,不像是正常人。
慕容骓也皱紧了眉头,看来他性子再好,此时也有些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