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电灯。高秀梅顺手从春台上拿起一只手电筒,跟在江林身后出门了。
当二人走近陈继的家门口时,便一眼发现了门口停着的一辆黑色越野吉普车。高秀梅一惊:“大哥咋这个时候回来了?”
“快进屋吧!爸爸他们恐怕等急了。”江林连忙催促道。
二人几乎是同时伸手推开了虚掩的大门。
这时,高续与陈继并排坐在客厅墙边的木椅子上,正在一个劲地抽着烟。
“大哥——”高秀梅和江林同时与高续打招呼。
“秀梅,怎么才来呀?我都等了大半天。”高续站起来点了点头。
“我到菜园里摘菜去了,回家晚了。”高秀梅随便解释了一下。
“梅子,快坐下来先喝杯茶。晚饭已经做好了,我这就上菜。”王月芬从厨房跑出来打招呼。
“妈,我来帮你。”高秀梅并没有落座,随妈妈进了厨房。她伸手从灶头上端起一碗菜后,转脸又轻声问妈妈:“大哥晚上赶回来有么急事呀?”
“好像听说是要接你跟他去福建帮忙。”王月芬说。
“啊——”高秀梅一惊,险些把手里端的菜碗掉到地面去了。
开始吃晚饭了。一家五口人围坐在了一起。江林打开了一瓶白酒,先后把爸爸和高续的杯子倒满,再跟自己也倒上了一杯。
这时,高续先开口了:“秀梅呀,我这次赶回来是专程请你去帮忙的。我刚刚在福建办了一个石材分厂,生产加工的大理石墓碑、桌凳等产品销路很好。墓碑是出口产品,桌凳等其他小件产品主要是内销。厂子里现在正缺人手。我想先带你去熟悉一段时间,往后就由你帮我打理这个厂子。我知道你的脑袋瓜很聪明,做生意一定是把好手。”
“……”高秀梅抬头看了看陈伯伯,再看了看妈妈,最后又看了看江林,居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秀梅,你不用征求爸妈的意见了。我是你的大哥,这件事儿就由我作主了。”高续不容她回答,就果断地拍板了。
其实,高续这么做是有他的道理的。他想,一个小妹妹被遗弃后又出家了,一个大妹妹也同样被人无情地抛弃,这让他一个在外面混得有头有脸的老板甚为难堪,何况他和大妹妹还是姓高,他要让大妹妹过上好日子,找一个好老公,摆脱贫穷和痛苦。
看来,高续压根儿也不知道,此时的大妹妹已经与江林好上了。
既然大儿子高续把话说到这份儿上,陈继和王月芬也无话可说了。
其实,陈继与王月芬已经偷偷地商量好了,今晚正打算让江林和高秀梅当面谈谈各自的真实想法,如果觉得能在一起过日子,就着手操办二人的婚事。这是一个亲上加亲、两全齐美的好事。既解了江林失去兰兰之痛,也遂了高秀梅的心愿。何况两个大人都知道,陈焕林没有碰过高秀梅的身子,江林才是她的真男人。
“喝酒吧!”江林举起杯子分别与爸爸和高续的杯子碰了一下后,一仰脖子就干了。他心里正闷得慌。看来,他这会儿万万不能凑热闹提及他与二嫂的事儿了。毕竟不是很光彩的事儿。要是惹怒了她的大哥高续,弄不好饭桌就会被掀翻。
高秀梅一时也没了主意。当她看到江林独自喝干了满满一大杯白酒后,顿觉心里发疼。她也在想,我这个时候能当着大哥的面提及与江林的婚事吗?大哥的脾气从小就倔犟,要是与江林动起手来,那传出去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续儿,干!”陈继见江林干了,赶紧跟着干。
“今晚就在家歇一晚上,不开车,我也干。”高续也一仰脖子干了。他一个大老板长期在酒桌上与客人谈生意,喝酒是不会输给爸爸和江林的。
高秀梅从江林身边拿过酒瓶,又分别替他们满上了一杯。坐下后,她终于佯装笑脸开口了:“大哥,感谢你对大妹的关照!往后我就是你的累赘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爽快!还是大妹子爽快!”高续高兴得合不拢嘴。
听罢高秀梅的话,江林心头一紧。他知道,她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答应去帮大哥做事的。
“林儿,你去盛饭吧!自家人别劝醉了,续儿明早还要开车。”陈继发话了。
“我去盛吧!”王月芬抢先起身了。
“秀梅,待会儿回家后,你就把手头用的东西收拾一下。其他东西都不用带了。到厂子里后,我帮你买。”高续喝完第二杯酒后,又开始嘱咐大妹,“再莫想陈焕林那个小子了,安心跟我去做事。反正你的年龄也不大……”
“快吃饭吧续儿!特光顾着说话。”王月芬将一碗饭递到了高续的手中。
高续连忙接过饭碗,拿起筷子用力扒了一口。
“我暂时还不想考虑个人的事儿。”高秀梅干脆当着江林的面导出了心声。她是怕江林担心她跟大哥出去做事后在外面找对象,欺骗了他的感情。
“也行!人的一生长得很。你先帮大哥把厂里的事儿理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