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季的阳光是如此充沛,好像每天都能约上三五好友郊游一番。
陈亭妃的郊游地点是人民医院,医院有时候就和监狱一样,阳光明明很好,却只有那周围阴云密布。
这种反差令大多数人沮丧,但陈亭妃除外。
在病床上的齐桥桥每况愈下,稍一闭眼似乎就能听到死神拖着长长镰刀的沉重脚步。
不过当陈亭妃来时她还是挤出最勉强的笑容来接待她。
她将陈亭妃视为生命中最后一个“朋友”,并且这个朋友将会以自己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齐桥桥办理了出院手续,随时能出院,主治医生显得歉疚,似乎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病人消亡。
但谁都明白,是回天乏术的。病人已承受太多痛苦,与其继续痛苦的等待倒不如让她回家。在安宁的家中度过最后时光。
陈亭妃买了顶粉红色的帽子送给齐桥桥,她高兴的戴起,在小镜子前左右照着。
“今天怎么样?”亭妃问。
“不好,刚才还吐了,又打了止痛针。”
“很痛吗?”
“你体会不到的痛,呀这帽子真是好看。”
“我也满喜欢。”
“亭妃明天我就回家了。”
“是啊。”
“在这里住久了我都不晓得外面成什么样了。”
“那该好好看看。”
“恩。”
“要不我让红猴开车带你到处逛逛吧。”
“唔…红猴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大概没有名字就叫红猴吧。”
“他人不错,没有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
“不过他讨厌女人。”
“真的吗?”
“我从没看到他和哪个女人搭话,就算一定要和女人讲话的时候也是冷冰冰的。”
“我不觉得呀。”
“他对你是有点特别,就像对我,冷冰冰的。”
齐桥桥一下不说话了,听到红猴对自己特别,不知该喜该悲。
“亭妃,其实我很开心认识你。”
女人换了种口吻。
“我也是。”
“在医院久了朋友也就没了,整天一个人觉得好像世界就这么大,就只有医生、化疗、和痛。可有一天先是红猴来了,然后是你,我觉着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好像有点……想活下去了。”
亭妃愣了下,因为瞧见女人的眼眶红了,或许齐桥桥和陈亭妃根本就是一路人,所以她们才会这么快的靠近。
两人都是囚鸟,只不过囚住陈亭妃的是通缉令,而囚住齐桥桥的是疾病。
“不过我也知道,这是奢望。”她稍扬起脸,泪退了回去,“能回家我也挺高兴的,说真的我烦透这里了,烦透了,这味道。”
“嗯,那就早点回去吧,我回来陪你的。”
“谢谢你。”
亭妃笑起来,“很少有人会谢我啊,原来我不是坏女人,我也做了件好事呢。”
“没人会真的坏呀,就算一错再错也都有改正的机会。”
“是嘛。”
“是的。”
离开医院陈亭妃问了舅舅红猴的住址,在午后的阳光中赶去那儿,那是片离学校很近的小区,一开窗就能瞧见操场上活蹦乱跳的孩子。
亭妃用力砸门,门刚开一角她就闯了进去。
屋内拉着窗帘,男人正在欣赏两三个人就能拍摄的动作电影,他慌张的关了电视,显得窘迫。
“还以为你不是男人,原来也干这个。”亭妃揶揄一句。
“你来干什么?你怎么知道这里?”
“来找你帮忙。”亭妃只回答前半个问题。
“我不想和你有关系,别找我。”
“胆子真小,如果不拼命点狠点,怎么能把事情做成?”
“别把每个人都想的和你一样好不好?”
这话刺激到了亭妃,她露出轻蔑的眼神,眉头微微下沉,“我怎么了?”
红猴也瞪着她,脑中浮现出陈亭妃猛踩下油门,撞向那女人的场景,女人的怀中还有个两岁的婴儿。
他点上烟拉开半片窗帘,操场上的孩子在投实心球。
“我是帮老大做事,不是帮你。”
“老大是我舅舅。”
“那又怎么样?”
“哦,我发觉你对女人真的有偏见嗳,宁愿自己躲在家里看黄。片也不出去找一个,你是……有病吧?”
“就算有病也没你重。”
“好了红猴我也不想和你废话,也不是我要找你,是齐桥桥希望在她出院以后你开车带她到处逛逛。”
男人转过身有点痛苦的吸烟,“这么快就出院了?”
“我还觉得慢。”
“什么时候?”
“明天。”
“车还在车行,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