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气温稍降，两人先后洗了澡正喝着冰块化的水，忽而房门响了，希雨去开门，一个他不愿意看到的身影走进来。
见舅舅来了陈亭妃套上T恤坐了起来。
肖野皱着眉，面对这闷热的乌烟瘴气的屋子。
“舅舅。”女人如此叫一句。
“嗯，妃妃你又变漂亮了嘛，越来越女人了，和你妈年轻时候真像。”
“舅舅我妈她怎么样，还好吗？”
“不好啊，还在百货公司做着。”
“爸爸呢？”
“也不好。”
肖野抓过床头的冰水一口喝干，跟着又点上烟用眼角瞟着杨希雨。
“他怎么还这个死样？天天跟死了全家一样。喂，会笑吗？”
杨希雨看着床角，没反应。
“他就是这样的。”
“妃妃这男人有啥好的，害了你又害了你一家。”
“别讲这些了。”
“嘿，他好像还不服气。”
“舅舅他就是这样的啊。”
“死人样子。”
肖野吸口烟跟着问，“这几个月在朋友那帮忙，一直没来。你们怎么了加油站不干了？”
“老板不见了。”
“不见了？”
“嗯失踪了，我们怕人发现就没再去。”
“好好的怎么失踪了。”
“不知道。可要是换人来我们又没身份证所以就跑了。”
“唔，那你们就整天窝在这儿？”
“我们也没地方去。”
肖野沉吟几秒，穿着牛仔裤的他一派刑满释放人员腔调。
“行，我明白了，正好现在我帮朋友弄公司，也缺人。”
“干什么呀舅舅？”
“额，死期赌局，听过没？今年刚流行起来的。”
“就是赌一个病人什么时候死？”
“哎听过哦，这么火啦现在。”
“……”
“那你们就来干吧，跑跑宣传。”
“这么缺德的事我不会做。”希雨在墙边冷冷一句。
一句就把本已不快的肖野激火了，他起身一脚往希雨手臂踹去，跟着又一巴掌打他后脑。
“什么缺德！什么缺德！啊，翅膀硬了是不是，挑三拣四，现在谁养着你们，你们吃谁的用谁的？啊！”
杨希雨瞪着他，被打虽痛但也没退缩。
“干什么还想还手啊，你来一下试试！不弄死你。”
跟着又是两巴掌。
亭妃冲过来拉住，挡在两人中间。
“舅舅你也说他就是这样，别打了。”
“他就是欠教育，害人害己的东西。”
亭妃抓着希雨的手，但很快又面对肖野。
“可舅舅你让他做宣传，他做不来的啊，又不会和人讲话，一天到晚闷的要死。”
“那他能干什么？就知道吃？”
“有没有像上次加油站一样的工作？虽然累可也不用和人打交道。”
肖野吸吸鼻涕，大约觉得外甥女讲的有道理，让杨希雨去做“死期赌局”的宣传，还不是赔本生意。
“知道了那我找找有什么力气活让他干的。”
“嗯，力气他有。”
“你再瞪！信不信我打死你。”肖野猛地扔个打火机，“妈的。”
陈亭妃松开男友的手，继续跟肖野说：“还有舅舅，我想读书，你有办法吗？”
“哈？”肖野如听到了外星语言，“读书？”
“嗯，电视上不是有广告吗，成人大学，我想去读那个。”
“你不想上班？”
“也想，我能去帮你，可我也想晚上读书。”
“这样哦，这其实也不难，只要花钱办张假身份证就行，那种夜大学不会查。可……舅舅觉得读书没用啊。”
“有没有用不读怎么知道呢，舅舅你让我去读，钱就从我们两个的工资里扣。”
肖野有所犹豫，但这并不是难事，他是在犹豫该不该让亭妃去接触这么多外面的东西，万一一个不小心暴露，岂不连累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