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玲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已经好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真实的梦境了。讀蕶蕶尐說網讀蕶蕶尐說網在梦里,她又回到了最初的那片栀子林,闻得到栀子花淡雅的清香,听得见湘南的风吟鸟唱,那块“碧水连天”的牌匾还挂在医馆的大门上。
站在门前听得见内堂里传出阵阵爽朗的笑声,走进那个曾经熟悉的院子,一张张簸箕上满是晒好的草药,一缎缎七彩织锦悬挂在架子上,正堂前的那些芍药也都开花了,花瓣上还沾着些许晨露,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闪烁着晶石般的光彩。
正堂里摆着一张八仙桌,一壶好酒,四只酒杯。一袭白衣的天河,蓝绸玉珠的碧水,还有绿影霓裳的琉璃,三个人正坐在那里,谈笑风生间,尽显仙姿神采。三个人的笑容都是那么的潇洒,与玲珑记忆中的完全不同,她好像从没看到过他们能够如此放肆开怀的大笑,在她的记忆当中,天河总是面色苍白而又冰冷,碧水的笑容让人温柔却觉得心痛,琉璃是最喜欢微笑的一个,他的笑容让人最安心,就连死的那一刻,流血的嘴角依旧微微上扬着——
三个人见玲珑回来了,都朝她伸出了手,欢笑着邀她一起共饮美酒。
一阵风吹过,空中飘落着白色的花瓣,美酒的醇香,栀子的清香,在这一刻化为永恒,将那种感觉,那幅画面,深深地刻在了玲珑的心底。
她犹豫地伸出了自己的手,不知道该握住谁的手,因为面前的这三人都是她最尊敬最热爱的,她时常会想起三人那遥不可及的背影,她曾无数次想要伸手去抓,但却怎样都无法触碰,而现在,她终于可以——
就在玲珑的指尖与三人的指尖触碰的一刹那,三人的笑脸化作泡影,一切重归黑暗。
在黑暗之中,她感觉自己正开车沿着一段蜿蜒的山路行驶,然后在一个转弯处,一道电弧迎面袭来,紧接着她的车失控,撞向了路边的护栏,刺耳的急刹车声,剧烈撞击所产生的震荡,还有电话另一边那熟悉而又慈祥的声音——
“呃阿!”玲珑猛地睁开了双眼,她盯着头顶那片欧式花纹图案的天花板,看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躺在柳氏庄园家中、从小到大住过的房间里。
舒适柔软的床垫,天鹅绒抱枕,她已经太久没回家了,但家的感觉却一直都在。
“你醒了,玲珑。”耳边响起了电话里那个熟悉而又慈祥的声音。
“爸——爸!”柳玲珑试着想要坐起来,她看见头发花白的父亲拄着拐杖要来扶自己,于是起得更快,腾地一下子直起了身子。
她捋了捋披散的头发,说:“爸我没事。”
柳家的大家长,柳伊莉与柳玲珑的父亲,正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他的脸上溢满了幸福的笑容,目光中流露出慈祥的父爱,但却也遮不住眼里的血丝与憔悴的面容。
“爸——你该不会——”柳玲珑心疼地皱起了眉毛,看着自己年过六旬的父亲,目光颤动地说,“您一晚上都没睡,都守在我身边吗?”
做父母的,在子女生病的时侯陪在身边,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即便柳玲珑的父亲年事已高,但身为父母所特有的那份牵挂与关爱,是支撑着他能够整夜守在女儿床边的重要原因。
很多时侯,这种精神力量要比任何东西都要强大。
柳玲珑的父亲微微一笑,便消除了所有的疲劳与疑虑,用温和平缓的语调说:“欢迎回家,孩子。”
——
小船正在两条悬崖峭壁间穿梭,抬头向上看去,除了漆黑的山体与幽绿的苔藓,天空只剩下一道缝隙,真正是一线天。
这条支流窄得只容得下一条船经过,就仿佛是这座山被从中间劈开,留下了这样一道裂痕,于是江水才能灌入,至于它到底要流到哪里,由于地形狭隘,光线又差,所以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能顺着水流,向前滑行。
韩苍一行人在湘江上游的一个码头下了船,找到提前备好的这条小船,沿着石滩又在丛山绿水间折返了几趟,才最终拐进了这样一条人迹罕至的“巷子”里。
盼英站在船头,令韩苍感到惊讶的是,原来她也是一名星兆者,此刻正用双手抓着两条水绳,绳子的另一头系着两条蛟龙,蛟龙矫健的身体在流水中不停游动,她像赶马车那样赶着两条蛟龙,驾船前进。
“这碧水学园——至于——藏得这么深——?”韩苍打着哈欠问道,早晨四点钟起来,现在外面已经完全天亮了,可这一线天里光线昏暗,让本就休息不足的他又起了困意。
“碧水又不像琉璃,她们那里全都是星兆者。不找个隐蔽性好的地方修炼,一旦被外人发现了不就毁了。”朱灵坐在韩苍的对面,她见他都已经支着脑袋开始打瞌睡了,于是伸出一条白皙的长腿,用脚踢了踢韩苍。
夏小晴一个人待在船尾,她仍然面无表情,手里捧着一条迷你蛟龙,像玩儿翻花绳那样时而让它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上,时而又把它盘在手心里,蛟龙柔软灵巧的身体在十指间来回穿梭,看上去可爱极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只听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