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六月八日。下午,太阳光让人睁不开眼。
刘奔坐在闷热的桥洞下。一丝凉风微微吹过,他咬碎了一块“狗粮”。没有水,只有强行咽下。
干涸的小溪上满是沾满泥土的石块。
刘奔从桥下上来,车来车往,却没人注意这个流浪汉。
一路崎岖,他只能选择山间的小路。
傍晚六点。刘奔遥遥可以看见高速收费站。北市到了。
刘奔凭着野兽般的直觉绕开了有岗哨的地方,渐渐深入。
眼看着高楼林立,从此时起,要更加小心。
刘奔藏在八环外的一个城中村里,一架无人机从空中略过。他低着头走着,兜帽遮住了脸。面部识别不能检索到他。
他隐隐能听见军犬的咆哮。
转过一个巷口。刘奔钻进了一个供暖管道。里面不算很宽敞,但是足够一个人直立行走。
他回忆着曾经看过的北市地下供暖系统。
一张张画面从脑中闪过,上世纪八八年废弃的,和零四年重新修改的,两张画面渐渐重合,一张目的明确的路线图出现在了脑海。
刘奔不敢使用手机,虽然没有定位功能,但是如果军方知道他的手机号码,通过信号定位很快就能知道他的行踪。他现在要尽快赶到自己的安全房。那里有一部公用电话。
刘奔开始小跑起来,压抑与兴奋,紧张与放松,种种心情涌上了心头。
拐弯,直走,再拐弯。
小跑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刘奔额头满是汗珠。如果记忆没有错,此时他已经在通县的一个食品厂下方。
刘奔爬出了井口,外面没人。现在已经是七点半,工人都已经下班。
他静静地走在这每天人行人往的路上,躲过了监视器。离保安室不远的地方,刘奔沿着墙开始助跑,起跳,双手牢牢地把住了墙头。
翻进了一个胡同。
刘奔在胡同中穿梭,一个小区近在眼前。
路口有交通红外监视器,小区门口有两台监视器。刘奔不能出现在监视器中,如果他被监视器拍到,特情处可以通过面部检索和身形特征锁定他。
他等待着,等待着上天是否会给他创造机会。
一辆货车晃晃悠悠地从巷子里开出来。
机会!
刘奔藏入两面墙的夹缝中,司机没有注意到他。车子在巷子里开的很慢。刘奔待车子驶过后,抓住车后的拖车杠,钻进了底盘。
车子进入了街道,门口的两个监视器拍到了车子。安全。
车子开始加速,刘奔从车底盯着外面昏暗的路。一个电线杆出现了,刘奔跃身出去,一个前滚翻。头顶便是路口的全方位的监视器,却无法发现下方的人影。
橘色的灯光,有些昏暗。司机好像从倒车镜看到了一个人影闪过。但是来不及理会,已经越开越远了,他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确定自己没有撞到任何物体,也没有碾压到物体。
监视器下面正是那个多年无人使用的公用电话。
刘奔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
“我的想法是选一个好天气,中午办酒,那样将可以顺利进行。我同意,刚好手头有个婚庆公司,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儿孙满堂,到时候给大侄子买个好弹床。”
听电话的人记下了这些话。
说完刘奔就挂掉了电话。这些话中没有关键词,即使军方彻查全部通讯,也无法侦听出这通电话是刘奔所打。
打完电话,刘奔打开了电话的听筒,将子弹放了进去。
他翻墙进入了小区,从停车场走到了安全房坐在楼区的后门。
电梯开着,他稍等片刻。其他楼层有人用电梯,刘奔进入了楼梯。有节奏地呼吸着,十四层。安全房近在咫尺。
刘奔解下背上装着郭雄骨灰的袋子,从里面掏出那块机械手表。揪下了一个旋钮,是个小螺丝刀。他打开后盖,里面是一个贴膜。
刘奔将拇指按在后盖上。
走出楼梯间,拇指对着指纹锁一贴。门开了。
屋里一片黑暗。
一个简单的办公室里,刘奔的接头人用笔敲打着桌面。
他在一张纸上写下了刘奔的话语。用笔反复画着。
好天气,办酒,那样,可以顺利进行,是无用词,划掉。我的想法是选一个中午。那样将。
我的想法是一个中将。
是个中将!
这是刘奔第一句话的信息。
接头人在我上画了个圈,在刘奔说的话中,如果第一个词是‘我’,证明后是有用的信息。而含有‘他’则是无用信息。
同意,刚好手头,婚庆公司,无用词。
我有。后面一整句话都没有用,划掉。大侄子弹床。
我有子弹!
接头人明白了刘奔传达的信息,他立刻起身去寻找刘奔